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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湖跺交警大队7楼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铅块,沉沉压在廖得水的脊梁上。他枯坐在宽大的办公椅里,面如金纸,双颊深陷,眼下的乌青浓得化不开,竟比墙上那幅狰狞的钟馗画像还要阴森可怖几分。
与祝一凡在东湖的遭遇,几乎榨干了他的元气。若非最后关头使出能量转移的秘法,此刻他早已是双湖湖底的淤泥。
“祝一凡,你这个灾星!你小子一来这交警队,老子就像被掐了脖子的瘟鸡,处处掣肘,赔了夫人又折兵,连媛媛都…”廖得水面皮涨红又刷地褪成死黑,瞬息间仿佛苍老了十岁。喉间涌上一股腥甜,被他狠狠咽下。
窗外暮色四合,城市的霓虹次第点亮,却丝毫照不进他心底那片冻僵的寒潭。来自各方的压力如冰冷的巨蟒,层层缠绕收紧,勒得他几近窒息。尤其是前日那步臭棋——在祁青红和崔媛媛的步步紧逼下,他亲手导演了崔媛媛的重创,也彻底引爆了张得祥这座沉默的火山。
与昔日靠山反目,意味着他苦心经营的堤坝裂开了一道致命豁口,滔天洪水正蓄势待溃。他感到自己正坐在一张铺满针毡的椅子上,每一秒都是漫长的凌迟。就在这时,浑浊的眼球捕捉到楼下那个熟悉的身影:祝一凡,风尘仆仆,步履却异常坚定地踏入了大楼。
2、
妈的,既生凡,何生水!
一股不祥的预感激电般攫住心脏,他几乎是弹跳起来,踉跄扑到窗边,指甲抠着窗缝,死死盯着那身影消失的方向,仿佛看到了索命的无常。他猛地抓起内线电话,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铁皮:“立刻!叫庞彪滚过来!迟一秒我剁了你们喂鱼!”
片刻,大汗淋漓的庞彪出现在门口。那张标志性的白净大脸,因刚刚去掉“代”字、正式荣升教导员而泛着一层新官上任的微光。他低头垂手,姿态恭谨:“廖党委,您找我?”
“去看看!”廖得水焦灼地挥手,如同驱赶恼人的蝇蚋,“祝一凡那小子,在捣什么鬼?给我盯死了!”
庞彪脸上的恭敬瞬间凝固,一丝淬火的愠色在眼底疾闪而过:“去看看?谁去看看?‘老庞’、‘庞教导’,哪一个不比这呼狗似的语气强?”他感到那点新得的体面,正被这三个轻慢的字眼狠狠踩进泥泞里。
见他杵着不动,廖得水焦躁地一撩额前油腻的长发:“老白,你杵着发瘟呢?傻了?”
“老白?!”两个字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庞彪的耳膜。一瞬间,问候廖家祖宗十八代的污言秽语如岩浆般冲涌至舌尖。他脖颈青筋暴凸,面颊血色尽褪,比天生的白脸更显惨白。千钧一发之际,他硬生生将那口恶气咽回肚肠,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却带着压抑的颤抖:“是,廖党委。我这就去。另外…”他几乎是从牙缝里迸出澄清,“我姓庞,不姓白。”
“哦?哦!好,”廖得水心不在焉地应着,眼神依旧钉死在楼下,“知道了,老白!快去!”
庞彪眼前一黑,脚下一个趔趄,险些被这句魔咒般的“老白”直接送下七楼,化作楼下花坛里一滩模糊的污迹。他扶住门框稳住心神,强忍着滔天的屈辱与怒火,转身逃也似地离开了这令人窒息的囚笼。
廖得水嘴角牵起一抹轻蔑的弧度。
庞彪那强忍屈辱、几欲噬人的眼神还在脑中晃动,但这微末的插曲已被更沉重的危机碾得粉碎。来自各方的冰冷巨蟒越缠越紧,崔媛媛这头失控的“疯牛”和他亲手点燃的张得祥火山,已将他逼至悬崖边缘。更致命的是,一份关于他在崔媛媛事件中存在重大失察与违规操作嫌疑的内部审查报告,已悄然递至某个足以定他生死的位置。
这一招极狠。停职审查的阴影,如同悬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寒气侵骨。就在他感到灵魂正被铺满淬毒针毡的座椅凌迟时,秘书的内线电话带着异样的谨慎响起:“廖党委,费青云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