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带着倒刺的冰锥,裹挟着刺骨的剧痛和浓烈的、铁锈般的血腥气味,狠狠地凿穿了他的脑海!他清晰地“看”到了---昏黄摇曳的应急灯光下,自己那双布满猩红血丝、如同困兽的眼睛;他清晰地“闻”到了---烙铁尖端灼烧在冰冷高强度合金内壁上发出的、令人作呕的滋滋焦糊味;他清晰地“感受”到了---当时握紧烙铁那只手,稳定得如同精密的机械臂。那份非人的稳定与控制力,只为了一个目的:将那个代表着死亡诅咒的印记,永恒地蚀刻进那方寸大小的合金囚笼深处。
而如今,那个被诅咒的印记,如同一个活着的幽灵烙印,赫然紧贴在她温热的、跳动着生命脉搏的锁骨之下。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深入骨髓的恐怖将他彻底吞噬。
命运之轮系统丢失?时光重启?这一切只是一场虚妄的噩梦?若那归墟的阴影仍在暗处涌动,那么...沉寂已久的战场,必将再度擂响血色的战鼓!
“师兄...老祝?”关青禾的脚步停在门口,并未完全离开,而是微微侧过身。脸上那恰到好处的羞涩红晕尚未完全褪去,眼神依旧是令人心碎的清澈无辜,只是在那澄澈的眼底最深处,倏然掠过一丝快如闪电、冰冷刺骨的探究,快得如同视网膜上的错觉。
“杨主任,老祝...师兄他...真的没事吧?我怎么感觉他...呆呆的。”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与新人的无措,完美无瑕。
杨主任闻声转头,只见病床上的祝一凡脸色惨白如刷了金粉的纸,额头上瞬间布满细密的冷汗,眼神如同被无形的钢钉死死钉在关青禾敞开的领口方向,仿佛灵魂已被那深青色的烙印彻底抽离躯壳。
“哎哟!一凡!你怎么了这是?!”杨主任大惊失色,伸手就要去按床头的紧急呼叫铃。
祝一凡猛地一个激灵,如同从溺水的窒息中挣扎出来,双手死死攥紧了身下的白色床单,指关节因用力过度而发出咯咯的轻响。他用尽全身力气强迫自己从那片散发着不祥幽芒的烙印上移开视线,深深吸了一口气,却只吸入了满肺冰冷混杂着无形血腥味的消毒水气息。
“后会有期。”关青禾的声音再次响起,干脆、利落,不带一丝犹豫。高跟鞋的鞋跟敲击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清脆而笃定的“哒、哒”声,在空旷寂静的走廊里渐行渐远。每一步,都精准无比地踏在祝一凡紧绷欲断、濒临崩溃的神经之上!
病房门被轻轻带上,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如同沉重的棺盖缓缓合拢,彻底隔绝了门外涌动的阳光与那个携带着甜美剧毒和幽暗烙印的身影。冰冷的死寂重新君临这白色的囚笼。只有消毒水那顽固而冰冷的气味,以及心电监护仪发出的单调、如同敲打丧钟般的“滴滴”声,在凝固的空气中无休止地弥漫、回荡。
杨主任焦急关切的询问声,变成了遥远而不真切的嗡鸣。
祝一凡的世界,彻底沉入冰冷刺骨、深不见底的绝望深渊。
脑海中,只剩下那抹深深刻在白皙肌肤下的夜叉印记。它在无声地燃烧、搏动,散发着来自未来的诅咒气息,与门口那张纯净无瑕、晕染着桃花般红晕的脸庞疯狂地撕扯、重叠、扭曲...最终,在他的灵魂深处,凝结成一个巨大无比、冰冷坚硬、带着灼烧般剧痛的问号。
4、
冰冷的死寂尚未完全凝固,门口突然传来一阵爽朗而中气十足的笑声,伴随着略显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哈哈,老杨!听说咱们的大功臣醒了?情况怎么样?”洪亮的嗓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切和一丝急迫。
病房门再次被推开,没有敲门。两张熟悉又带着某种微妙变化的中年警官脸庞出现在门口。分管刑侦的郑铮和聂风云并肩而立,脸上挂着慰问的笑容,但他们的目光如同鹰隼,越过杨主任,直勾勾地、带着一种近乎“求贤若渴”的审视与探究,精准地投向病床上神色惨白、精神恍惚的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