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被押了出来。他依旧梗着脖子,脚步踉跄,但那股强撑的凶狠劲头在冰冷的现实面前显得如此脆弱可笑。
当他被押着经过关青禾面前时,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倏地抬起,精准地捕捉到了靠在墙边的她。
那目光,如同黑暗中淬毒的匕首,带着赤裸裸的憎恨,狠狠地钉在关青禾的脸上。
他猛地挣扎了一下,手腕上的铐子哗啦作响,喉咙里发出野兽濒死般的低吼:“该死的,是你们在报复!操…”
押解的警察粗暴地将他拽回去,低声呵斥:“老实点!”
他被迫向前走,眼神却死死地、怨毒地粘在关青禾身上,直到被押解着消失在走廊拐角,那两道仿佛能将人灼穿的目光才被墙壁隔绝。
走廊里重新恢复了冰冷的寂静。关青禾慢慢站直身体,后背离开冰冷的消防柜钢板。审讯室上方那盏红灯依然亮着,像一个沉默的**。口袋里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一条加密信息提示,来自那个代号“幽灵库”。内容极其简洁:湖跺鬼市的地下彩票市场已摧毁;关联账户:已冻结;匿名链:已切断。归档完成。
冰冷的屏幕光映在关青禾的眼底。她抬起头,看向走廊尽头那扇厚重的、隔绝了所有喧嚣的窗户。窗外,城市安宁,灯火次第点亮,如同无数双温和的眼睛。
一场短暂的雪正在落下,细碎的雪花在昏黄的路灯照耀下旋转、坠落,无声地覆盖着白日喧嚣过后残留的污秽。
5、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祝一凡走了过来,在她身边停下,同样望着窗外那片旋转的雪夜。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极致的疲惫和尘埃落定后的虚无。嘴角却极其缓慢地、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形成一个算不上笑容的弧度。
“这才刚刚开始。”他看着窗外飞舞的雪花,声音低沉得像雪落尘埃,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一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重量。
雪越下越大,细密的雪片在路灯的光锥里织成一张无边无际的网。窗玻璃反射着他们并肩而立的影子,像两个沉默的剪影,嵌在这栋水泥堡垒冰冷的背景里。
祝一凡那句话的尾音,如同呵出的白气,刚一出口就被窗外的寒冷吞噬殆尽。但那重量,却沉甸甸地坠在心口。
开始?什么开始?是那笔烫手山芋般的巨额财富带来的无尽麻烦?还是彩票店主一家入狱后必然牵扯出的、水面之下的漩涡暗流?抑或是…我们自身踏入的这片灰色地带,终将带来的反噬?冰冷的玻璃触感透过制服衣袖传来。关青禾收回投向雪夜的视线,看向身旁的祝一凡。
他脸上的那点虚无已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凝固的平静,他伸进裤袋,似乎在摸索什么,片刻后掏出一包皱巴巴的香烟和一个廉价的塑料打火机,不是他平时偶尔会抽的那种牌子。
“咔嗒…”打火机蹿起一簇小小的、跳跃的橘黄色火焰。他低头凑近,深吸一口,微弱的火光将他下颌紧绷的线条勾勒得异常锋利。
烟雾缭绕升起,模糊了他镜片后的眼睛。
“钱,”他吐出一口烟,声音被烟雾裹挟着,有些飘忽,“分批洗进来,用的是游侠联盟最擅长的方式,从太平洋上几个小岛转了几圈…理论上,很难追到源头。”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字句,“但数额太大。银行风控系统不是瞎子,小额频繁转入转出,再分散到几百个空壳账户…总会留下点痕迹,只是时间问题。”
他转过头,镜片后的目光透过烟雾看向关青禾,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清醒:“青禾,这可不是不义之财,是集我们运气之大成的杰作,我们一人一半,我转到你用你外婆名字开的那张卡上了,卡在老地方。密码是你警号和身份证后四位的组合。”
我去,关青禾心口猛地一缩。外婆那张早已闲置多年的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