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獐头鼠目。
“首先,我不是那样的人……至少现在还不是。”
希里安严谨地辩解道,“以及,我不是去约会,而是去见一个重要的人。”
“谁?”
“罗尔夫总长。”
就这样,希里安全副武装地离开了公寓,乘上就近的轻轨,转站、搭乘,再转站。
经过长达一个半小时的劳顿后,希里安终于来到了将城市分成内外的高墙前。
来赫尔城生活这么久,希里安也就来过内城区三次。
第一次是与罗尔夫相识的潮汐之夜,他一路被专列轻轨送到了罗尔夫的家中,根本没时间仔细审视内城区的模样。
第二次是前往光炬灯塔内部的安全屋,对塔尼亚进行审讯。那时希里安走的是灵匠们的维修通道,完全封闭的空间更是什么都看不到。
至于第三次就是被逆隼追杀的那一夜了,那种情况下,希里安更是没有闲心打量四周了,但凡跑慢了一步,铁羽就要钉到脑袋上了。
直到今日,希里安才如此近距离地,审视起赫尔城的核心。
钢铁的丛林在光炬灯塔周围疯狂滋生,建筑之间几乎没有空隙,互相挤压、堆迭、扭曲,仿佛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强行揉合在一起,每一寸空间都被利用到极致,甚至有些房屋直接悬挂在巨大的管道或桥梁下方,摇摇欲坠。
希里安穿过检查站,内城区的扭曲姿态进一步地映入眼中。
外城区的市民们总是无限向往内城区,却很少有人提及,内城区的层级壁垒,比内外城区的鸿沟更加森严。
位高权重的人们居住在高耸的建筑顶端,府邸直插云霄,沐浴着最纯净的阳光,俯瞰着脚下如同蝼蚁般的众生。
收入颇丰的中产阶级则占据了建筑的中层,他们的住所相对体面,却也被层层迭迭的楼宇所包围,鲜少能见到完整的天空。
只有极少数幸运儿,那些居住在建筑外沿特定位置的人,才有资格推开窗户,短暂地眺望一下被切割得支离破碎的明媚天空。
那是一种奢侈的享受。
而那些勉强挤入内城区的底层民众,则像被遗忘的尘埃,填满了内城区建筑底部最深、最阴暗的角落。
空间狭窄得令人窒息,房间低矮压抑,转身都困难,只能在纵横交错、昏暗幽邃的连廊和通道里穿梭,偶尔从头顶建筑的缝隙中,瞥见一丝微弱、被污染过的光线洒落。
“真难闻啊……”
希里安捂住了鼻子,空气中弥漫着煤烟、机油和劣质食物混合的酸腐气味。
一阵淅淅沥沥的小雨洒下,冲刷起建筑的锈迹斑斑。
希里安乘上又一列轻轨,朝着内城区的顶端行驶,拥挤的车厢内永远人声鼎沸,却又充满了绝望的沉默。
瞥向车窗外的风景,灰暗与阴郁是内城区的主色调,直到轻轨冲破了笼罩的云雾,明媚的阳光闯入眼中。
晴朗的天际下,一座座建筑升起,犹如屹立于云海之上的礁石。
建筑的顶端长满了绿荫与鲜花,它们汇聚在了一起,成为了一座绝美的空中花园。
鲸鱼般的飞空艇在云海里起起伏伏,载着达官显贵们,轻轻地落在某座建筑的一角,人们彼此欢笑、告别,过着与云海之下的人们,完全不同的生活。
“难怪啊……”
希里安不由地感叹了起来。
很长时间里,他都想不通,孽爪对赫尔城的威胁这么巨大,为何城邦议会始终一副不那么重视的姿态。
也许,这就是理由之一。
城邦议会们高居于云海之上,就算孽爪闹翻了天,受到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