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组织疑似遭到了某种极其精准且强大的源能冲击,扰乱了意识活动的区域,令他陷入了深度昏迷,我们尝试了所有已知的唤醒手段……”

    他摇了摇头,未尽之言像铅块般沉重。

    “没有任何反应,并且,除了莫里森先生,其他送来的城卫局职员也有类似的昏迷症状。”

    说着,医生看向监护室的另一边,希里安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许多熟悉的脸庞,如今都失去了生机,犹如一具活着的尸体,倒在病床上,发出空洞的呼吸声。

    “他们的脑组织都遭到了一定的损伤,但和莫里森先生不同的是,他们身上几乎没有明显的外伤。”

    希里安接着医生的话,分析道,“也就是说,城卫局遭遇袭击时,只有戴林与袭击者爆发了正面冲突,其他人还未反应,便已倒下。”

    “大概吧……毕竟我只是个医生。”

    医生不再多说,悄无声息地退离了监护室,把空间留给他们。

    希里安的视线从戴林毫无生气的脸上移开,看向安雅。

    两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保持起绝对的理智,不需言语,一种冰冷的默契在两人之间流淌。

    谁有这样的力量,又有这样的动机?

    如今的戴林,还有众多职员,他们的状况与瓦莱丽何其相似。

    那么,答案显而易见。

    希里安攥紧了拳头,指节咯咯作响,安雅紧抿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更加用力地咬紧了牙关,眼底的寒霜几乎要凝结成冰。

    就在这片压抑的、几乎要窒息的沉默即将被无法压抑的愤怒打破时,走廊尽头传来沉稳而清晰的脚步声。

    回头看去,德卡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高大的身躯几乎挡住了门外的光线。

    深色的制服笔挺,神情是一贯的、仿佛刻在石头上的严肃和冷静,只是那深邃的眼窝在医院的强光下,似乎比平时显得更加幽暗。

    他先是看向病床上无声无息的戴林、泪眼婆娑的梅福妮,然后是沉默如铁的安雅,最后定格在希里安身上。

    没有多余的寒暄,也没有丝毫悲悯的流露,德卡尔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铁块投入死水,打破了沉寂,也冻结了空气。

    “当我在燃烧的废墟里找到戴林时,他已经奄奄一息了。”

    他的语速很慢,像是被悲痛缠绕,又像是在编织一个谎言。

    “在戴林昏迷前,他把这份文件交给了我……你们是他的组员,应该了解一二吧。”

    说着,德卡尔取出一份被密封的文件,它皱皱巴巴的、染透了鲜血。

    希里安狐疑地接过了密封袋,取出了泛着血气的文件。

    对于其中的内容,他并不陌生,仔细阅读下,甚至觉得几分好笑。

    戴林一本正经地把自己的故事拆散揉碎,与真正的逆隼编织在了一起,文字漏洞百出,又充满了真实性。

    他不是家,不会闲的没事写这种东西,希里安意识到,这就是他一直所设计的陷阱。

    “神经……”

    希里安心底被气笑了。

    本打算以自己作为“烈阳”为诱饵,可到头来,戴林做出了截然不同的选择。

    真的是……

    笑意戛然而止,充满杀意的严寒吞食了希里安的心,他面不改色道。

    “局长,你的意思是……”

    “我不认为,戴林在濒死之际,会做出这种无意义的事。”

    德卡尔不留痕迹地审视起希里安的微表情,他伪装的很完美,困惑、不解、悲痛,以及……一丝恰到好处、强行忍耐的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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