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像一块浑不择人的泥块,往经脉里一塞就算完事。这不是药,是枷锁。

    他忽然想起三长老扶须的样子,想起大长老说“十块灵石”的语气,那语气里没有恶意,只有一本账。他们不恨他,也不爱他。他们只是不需要他。

    他没有时间沉溺在情绪里。他需要可用的筹码。

    修为,他已重开根基,但灵气还浅,短时间内不可硬碰。

    资源,灵石要有稳定来源;他想到了那本残破古籍里的符箓篇,也想到了自己刚才在内视里练就的“细致控制”。符师——这是条可以把“慧眼”直接变现的路。

    隐蔽,他得有避锋的手段。若能推演出一张收敛气息、遮盖灵波的符,至少能让外人把他当作一个“普通人”。

    演天珠,它需要魂力。魂力从何而来?除了自然增长,还需某种更纯净的供给。古籍有一处提到过“无垢魂晶”,只是语焉不详。这个词在他脑中停了片刻,又被压下。现在,不急。

    他调息半个时辰,等三旋气海运转到不再有任何刺痛,才慢慢站起来。血色还未完全退去,但步伐已经稳了。

    “渊哥,你歇着。我去做点吃的。”林月小声说。她看起来比他还疲惫,眼角是红的,衣袖上有一圈不小心抹上的药渍。

    “去吧。”他点头,又叫住她,“小月。”

    “嗯?”

    “以后,见到林动那样的人,不要硬顶,能绕就绕。你要做的,是不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

    林月“哦”了一声,点头得很重。那一瞬,她忽然觉得,哥哥看她的目光和以前不一样了——更稳,也更冷。那不是对她的冷,是对这座院墙之外的世界的冷。

    门扉掩上,屋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坐到桌边,摸出那本古籍。书页发黄,边角卷起。符箓篇有不少缺漏,但一阶下品的几道符文还算完整。“利金符”“轻身符”……他看着那些结构,心里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把它们拆散,再重新组合。慧眼在余烬里复燃,演天珠在识海里吐出一缕微光,光落下去,复杂的线条忽然像被拉直了。

    可做。

    他把纸铺开,试着以指为笔,在空白处勾出第一道线。指尖有微热的灵流,那是他在新经脉里拨起的丝线。线条略微颤了颤,下一瞬就稳住。他勾完第一笔,停一停,像在听那条线的“回声”。它很圆,说明灵流足;再落第二笔,角度就该更锋利一点。

    两笔落定,他突然笑了。这比他想象的更顺。

    但他没有继续。他知道现在最该做的不是把符箓一口气画完,而是把身体再推稳一点,把外界的痕迹抹干净。他要把“恢复”的时间线拉长到别人信得过的长度。

    他起身,把凝血汤端到门外,倒进门前的枯土里。药水渗下去,留下一片暗色。他拿柴灰盖上,踩了两脚,碎灰混成泥,谁也看不出这里曾经有药。

    夜风从巷口吹来,带着药园里土壤的腥与叶片的凉。他站了会儿,忽然抬头。屋檐下的风铃轻轻一响。他没看见任何人,却在风声里分辨出了一线细微的脚步,极轻,极远,很快又没了。

    有人来过。

    他转身回屋,把门阖紧。慢慢坐下,像什么也没发生。

    “天道为棋,众生为子。”他在心里把这句话又念了一遍,随后加上了自己的尾句:

    弃子,不是被捡走就是被丢弃。想活,就得先学会自己落子。

    窗外,夜色像一张被缓缓铺开的纸。屋内,三旋气海在无声地转,像一只新做好的小鼓,节拍稳而长。林渊把手放在膝上,闭目,任那只鼓在胸腔里敲出下一步路的节律。

    这一步,叫活着。

    下一步,叫变强。

    再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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