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不就是死了妻子。”
“又不是头遭了。”
矫情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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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一夜的雨,翌日也不见转小。
明蕴得知滁州来人,今日抵达的消息,就出了京都去了别庄。
这别庄接近码头,临水而踞,白墙青瓦,不算阔气,却占尽了码头往来的要冲。
是她刚入京都盘下的。
掏光了缩在深闺,数年积攒下来的体己钱囊,还向老太太借了不少,赌上了所有的眼光与胆魄。
她心思灵巧,专做那南北转运的买卖。将异域的香料,琉璃器贩入京都繁华地,再将玉刻、绸缎等风雅物运出去。
不过半年,当初砸出去的钱已滚回腰包。
明蕴倚着窗,去听外头的雨声。
“估摸着江南新调的香料这几日也该随漕船到了,这雨下得绵缠,怕是一时半刻歇不了。”
映荷闻言蹙眉。
“若是浸了水气,怕是馥郁都要折损三分。”
明蕴决定。
“那就等回头货到了,卸了,再回京都。”
“吩咐下去,卸货时都用油布裹严实了,抬箱的脚夫每人加二十文。”
映荷笑着应下。
明蕴百无聊赖望着院门:“去码头瞧瞧,滁州那边人来了没。
映荷应:“是。”
下着雨,明蕴都不愿出去,免得湿了鞋袜。
都没有事消遣了。
官道皆是泥泞。
郊外官道被雨雾浸得模糊,一辆牛车碾着泥泞缓缓前行。
驾车的黝黑汉子裹着厚重蓑衣,竹笠檐下不断淌下水线,他时不时抬起被雨水泡得发皱的手,胡乱抹一把糊住视线的脸。
“呸!这鬼天气!”
牛车没有蓬,粗布妇人怀里紧紧抱着个小脸被烧的通红的奶娃娃。
气息又轻又急,伴着轻微的呜咽。干裂的嘴唇微微张开,吐出游丝般的呼唤:“娘亲……”
妇人神色焦急,小心翼翼出声。
“当家的,这孩子烧糊涂了,神志不清的,怕是不行了,送去医馆吧。”
汉子张嘴就骂:“你当老子的钱大风刮来的?家里米缸都垫底了。”
“不过是林子里捡的,又不是你我亲生的。”
“都说让你不要管。”
“愣着作甚?等会趁着人少找个地儿就丢了!别惹我不痛快,不然我打死你!”
妇人吓得哆嗦:“都听你的,都听你的。”
牛车在码头停下。
虽下雨,可码头上人声鼎沸。挑担的小贩在人群中游鱼般穿梭。有扛着麻袋的苦力,也有岸边衣饰精雅的贵人踩着脚夫背脊下船。
汉子跳下去,看看能不能把家里挖的山菇卖了。
吃的就是新鲜,不少老爷愿意买呢。
他眼尖瞧见不远处青篷船靠了岸,搭板尚未架稳,先钻出两个穿锦罗的体面人。
汉子眼睛霎时亮了,猫着腰窜上前,将竹筐往上送,掀开湿布角:“老爷赏眼!今晨刚破土的山野鲜货,炖老母鸡滋味最好了。”
明家叔公用帕子捂住嘴,嫌他一身汗臭味。
身后的小厮上冷声斥责:“没长眼的东西,滚开!”
汉子讪讪摸了摸鼻子,往后退,不敢造次。
明家叔公转身同身边的明忠实道:“虽没入京都,可这里比滁州瞧着繁华多了。”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