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极平,可那股压人脊背的威严从字缝里渗出:“妍儿这孩子,性子随她娘亲。江湖风急,她要试,便让她试。”他话锋一转,冷意陡生,“倒是这洛水郡的闫望崖,秦广武……这些年我似乎宽了他们几分,让他们忘记自家斤两,什么脏的臭的都敢往碗里划拉。”说罢,才缓缓回身,目光如电刮在刘文渊脸上,“你,知道怎么做。”

    “属下明白。”刘文渊一揖到底,转身而出。

    廊下阴影深处,已立一人。

    此人浑身黑衣,眉目掩在阴影里,唯余一双无波的眼。

    刘文渊从袖中取出一面玄铁令牌递来,令牌冷光内敛,正面古篆“柳川”二字,背刻山峦之徽,是府主亲令之符。

    “影子,持此去洛水。先见闫望崖,命其立刻放人。若伤我家小姐一根汗毛,他这‘阎王爷’的牌位今晚便可撤了。小姐若不肯回,便由她闯荡,你暗护即可,非生死关头,不必现身。”话音一顿,神情一敛,“再去城防军营,见秦广武,将这四字带到:好自为之。”

    “影子领命。”黑影声如金石摩擦,收令便退,身形一晃,像被夜色吞没,仿佛从未现身。

    “还有道密令,待救出小姐之后再打开!”刘文渊对着影子消失的空中射出一道锦囊。

    锦囊便消失在空气当中。

    ……

    城外破庙,篝火昏黄。

    秦小五立在火前,潜水湿的衣襟未干,眼里血丝隐隐。诸多乞行帮弟子,或缠着血布,或扶着伤人,神情俱是倦而硬,像旱裂的泥地,纵横都有纹,但还撑着。

    “长老,周边的弟兄都到了!”一名臂缠血带的弟子嘶哑道,眼中却亮出一线光。

    “是姚长老!”

    “姚长老来了!”

    “……”

    庙门阴影处一步踏入,来者身躯长,刃眉冷,腰间荷袋多至七层。众人一见劲头大振。此人便是七袋长老姚克勤。

    乞行帮以荷袋为阶,帮主八袋,四大长老皆七袋,其下八大分区长老为六袋,各郡县再设五袋,层层而下,规制森严。

    姚克勤抱拳,沉声道:“诸位辛苦。我奉帮主密令,在近处办事,见乞行弹起,急赶而来。途中问得零星消息,拼出了几分头绪。细节还请秦长老明示。”

    秦小五还礼,长眉一挑:“鲁长老奉命入洛水,本不言明所办。只知他路过八卦门小憩,不意卷入两派争端,继而被官府以‘倭奴犯禁’之名押入洛水狱。”

    姚克勤闻言,足下一踏,青石板“喀”的一声裂出寸许,怒气翻上额角:“狗官!真倭不缉,专拿我们这些抗倭的人开刀!”他收脚,沉胸吸气,压住火头。

    秦小五续道:“我等先受高人暗中指点,沿洛水下行,借‘投石问路’之声觅近狱岛。无奈守御森严,弓弩如雨,众弟兄死伤,不得不散撤。待回到此处,已是半夜。”

    姚长老闻言说道:“不知是谁在暗处为我帮领路,此恩我帮记着。当务之急,如何再找那狱岛入口,才是要紧。”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无策。

    庙角忽有微细之声,一个身材瘦小的年轻乞丐缩着肩,怯怯举手:“长、长老……我……或许能试试……”

    目光齐齐落他身上。

    少年名阿黄,他缩了缩脖子,终究鼓足勇气:“我……鼻子从小灵。方才随众行走,虽然雾大,看不清,可沿途气味各不相同,记得住。快近那片区域时,水里有股淡淡铁腥,与别处不同。”

    姚克勤半蹲身,眼锋一收一放,稳稳按在阿黄脸上:“小兄弟你叫何名?此事可有把握?能凭气味再寻路径?”

    阿黄点头,眼里竟有属于天赋者的笃定:“属下阿黄。能。闭了眼,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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