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没能往前深入半寸,只是堪堪触碰到她的衣领就停在了半空。

    琪丝菲尔凌空的一记飞踹正中目标,重重击中圣嘉德的腹部。但受击的圣者只是轻微一晃,磐石般立于原地,盾牌甚至都不曾偏移半分。

    瞥了眼俄波拉的状况,琪丝菲尔笑了笑,“…不愿伤害我们,又不想放弃指令,还妄想守护住孩子们?”

    “吾…”

    圣嘉德苦笑道,“确实是贪婪之人,也是优柔寡断之人。实属是愧对圣者之名号。”

    雷斯卡特耶在见证了这个国家的腐败与堕落后几乎是第一时间就选择与祂翻脸,撕毁了协约,哪怕是被抹除人格也要抗争到底。

    爱达方思就不必多说,尽管力量被剥夺,仅剩一具空有记忆的躯壳,也要为那位回生圣者指引出道路,死亡也是……得偿所愿。

    她不一样。

    她做不到雷斯卡特耶斩断一切的决绝,也缺乏爱达方思视死如归的慨然。

    她贪恋着晨光中孩子们嬉笑的声音,沉醉于炊烟里飘散的炖菜香气,甚至偶尔,会在雨天偷偷享受一杯温热的劣茶。

    史书上记载着她收复故土的功绩。

    诗歌中传唱着她高举战旗的英姿。

    教典里歌颂着她矢志不渝的虔诚。

    “吾曾高举旗帜,誓要涤尽世间不公与冤屈。可当真正站在命运的岔路时,却发现自己既无法全盘接受祂的意志,又无法如雷斯卡特耶那般斩断一切,舍弃一切…”

    圣嘉德的手指抚摸着盾牌边缘,鸢尾旗在她头顶轻轻摇曳,

    “想要守护孩子们的欢笑,又不愿辜负签订的协约。渴望继续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却又无法对暗处的悲鸣视而不见…这般摇摆不定的丑态,让二位见笑了。”

    恍惚间,圣嘉德又想起了那位回生圣者到来时探讨的事。

    那时的她以乔安娜修女的身份作答,坦言自己更加喜爱圣嘉德所处的那个时代。

    ……现在不得不承认,她确实在怀念。

    怀念那个旗帜分明,血与火的岁月。那时的战争残酷却纯粹,政治斗争尚不及如今这般盘根错节,不必在无数规则与立场的蛛网中挣扎。

    千载和平如流水般磨过历史的棱角。

    有些锐气被消磨了,有些炽热被冷却了。当世界不再需要时刻高举的刀剑,连圣者都不得不在枷锁与桎梏中起舞,一举一动皆被无形的丝线牵引,面对污浊的世道无能为力。

    焰枪消散,琪丝菲尔轻叹一口气,眼中熊燃的战意之火也渐渐冷却,“见笑倒不至于…不如说完全笑不出来嘛。圣嘉德大人您这样,搞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出手了…”

    她扭头看向同伴,“俄波拉小姐,你怎么看?”

    不知何时,俄波拉搬来一把高背椅,双手撑着坐了上去,一双肉感十足的短腿晃来晃去,眼眸凝视着圣嘉德,“…以现在的推测,你现在的身体是由纯粹的神圣魔力构成,而脑海中拥有的记忆与知识,皆是来源于本尊的复制。换言之…乔安娜修女,你现在是一具没有灵魂的容器。”

    “吾不否认。”

    圣嘉德回答道。

    既然是对方率先提出,那祂的信息管控就没有那么严厉。知晓此情此景无疑也收入了祂的眼中,圣嘉德盾面上的圣纹明黯不定,映照着她坦然的姿态。

    事实就是如此。他们这些圣者与英杰,不过是本尊因种种缘由与祂签订契约时,让渡出来的记忆与知识的集合体。就像用圣杯盛装的酒液,纵然能映照出完整的星空,终究也只是倒影。

    “我知道了。那么,你在回到天界后,现世的记忆,那些与孩子们共度的时光,是否也会消散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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