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累了。”他声音极轻,却字字落地,“我不想再和一个心里装着别的男人的女人继续做夫妻。”

    苏静雯猛地抬头,像是被这句话真正击中:“你……说什么?”

    “我们离婚吧。”任映真说:“明天我会让律师把协议送来。我们可以冷静期,也可以谈条款——都可以。你还是你,我不会影响你事业,也不会在媒体前说半个字。”

    “你是认真的?”她声音发颤,“就因为……今晚?”

    “不是因为今晚。是因为从很久以前,你就不愿意把我放进你的世界。”

    任映真的神情动了一下,第一次有了裂开的迹象,那痛意是长久压抑后的失控:“我看见那幅画的时候,你只提画技、风格、争议……可我一眼就看出来,那是你。而你、你甚至……不愿意跟我提一句。我是你需要避让的障碍吗?”

    她悚然一惊:他们到底是怎么走到今天这步的?为什么任映真一直什么都不说呢?

    “映真……”她上前两步,伸手想抓住他的衣袖,却抓了个空。

    “我搬出去住,爸妈那边我会解释。”任映真转身走向停在路边的车,背影依旧挺拔如松:“如果问你的话,就说我太忙了。”

    她站在原地,看着那个陪伴了她整个青春的身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不见。

    二十五年,他和她最好的年华都交付给彼此。她脑海中涌现出太多画面。小时候一起在树荫下看同一本书、大学校道上并肩往宿舍走的夜晚、两人站在领证窗口前默不作声地笑,她住院时他在床边一夜未眠……那些无声无息的细节,此刻像是忽然苏醒的旧胶片,一格格倒映在她心口,连呼吸都被压得生疼。

    “……别走。”她说,只有自己听见了。

    从小到大,这是任映真第一次没有送她回家。他们共同的家,他不会再回去了。

    远处公寓的灯还亮着,林澈大概还在熟睡。而她的婚姻,却在这个雨夜悄然走到了尽头。

    她原以为可以不动声色就握紧的爱,她一次次回避、试图维持的平衡,她以为自己还能控制得住的命运。

    可她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