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黎明号的。这世界上不可能有这样的巧合,尼拉绝不是普通的人类孩子,她自有一种更古老、更本质的沟通方式。这条赤红丝线的诞生多半是因为伊格尼斯。
火与龙的君主想在他的人生加码。
如果她真的与神有关,那么这孩子未来的力量将远超常人想象——她将成为整个夜之海的猎物。不管她是实验品,容器还是某个古老种族的后裔。
哈。他有点想笑出来了。
伊格尼斯不满于只有一次献祭吗?祂渴望着更甘美的东西:更深的挣扎,更长久的痛苦。
而人类当然是没有权利反抗神明的,连觉察到这一点都显得僭越。
似乎察觉到他情绪波动一样,尼拉在梦中无意识地用脑袋在他胸口蹭了蹭,寻找一个更舒服、更温暖的位置。她对他全然信任,毫无防备,恬静的小脸就像天使,他是她在这片大海上唯一的锚点。
伊格尼斯选错人了,他想。
祂确实脱离了卡俄斯那种鲜血和死亡的低级趣味,祂更喜欢缓慢到极致的痛苦,在精神方面的凌迟,好享用一场具有戏剧性的盛宴。要么毁掉自己难得甚至是唯一的情感纽带,要么就得反过来接受这羁绊堕落成另一种残酷。
禁忌的情感、爱与欲望的混淆,忠诚与背叛交织成的火焰。
伊格尼斯想要看到这个人类的灵魂就此焚尽。
任映真已经看到了尼拉与他之间未来的命运,这个孩子迟早有一天会受到伊格尼斯的指引,她的情感不可能永远如此纯粹。他看到了无数个那样的未来,而且他无法回避。等尼拉再长大一点,力气就足以勒断他的脖子了。
可若有朝一日,她试图征服、支配,甚至摧毁他——
很可惜,任映真也不会因此感到痛苦的。
用周迢的话来说,他的“SAN值”极度稳定。肉体的欢愉或情感的沉溺对他而言都是遥远模糊的概念,因而他不会感到被强迫的痛苦,也不会产生沉沦的羞耻心。他会思考的事情永远是如何摆脱、反制,利用。
让我们一起玩这个游戏吧,伊格尼斯。
你骗骗我,我骗骗你,一定很好玩的。
第二天,蓝鹦鹉的“小雀儿”补给船队留下一个来自苏珊娜的蜡封铜管,便扬帆折回瑟尔达港。
一艘名为“金曼陀罗号”的大型商船将从西风群岛启航,货载若干珍稀染料和五十箱精炼砂糖,最终目的地在皇家港。预计经过灰岩海脊,停靠在圣维拉暗礁补给。此外,还有一艘24门炮的主力护卫舰和一艘14门炮的轻型护卫舰,以及一艘快艇,主要负责传信和警戒。
苏珊娜对她们还挺有信心的。
这一票对黎明号而言危险但不至于送命,先瘫痪轻型护卫舰货切断协作,再压制主护卫舰,相当有胜算。如果能把这批染料搞到手,黎明号也可以再买一艘快艇了。
不过,任映真觉得肯定有除她们以外的人也盯上了这艘金曼陀罗号,命运的丝线已经在前方织成一张网。
“目标确认。”他扣上铜管:“启航。”
海天之间的雾气像湿冷的帷幕,顺风,帆面鼓胀——艾莲娜吹响铜哨:“船长,目标出现!十一点方向,金曼陀罗号、带一艘轻型护卫舰。大的那艘没看到,可能走另一条航线绕后。”
任映真接过望远镜,视野里浮现出一艘甲板漆着金边的大型商船,它亮得刺目。
“比苏珊娜说的还大,看吃水深度,这趟要是顺利,我们能疯三个月。”玛尔戈已经在右舷摩拳擦掌。
任映真没说话,因为如他所料,他看见了两束丝线。一束往海雾深处延展,一束往下风方向去。除了黎明号以外,还有两个规模至少在百人以上的海盗团盯上了金曼陀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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