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好意,不过我还是建议你不要对我的记忆下苦功了。”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如果有什么操作修剪或折叠了我的记忆,说不准物尽其用的可能性会变得很低呢。我这也是好心提醒你,深井。”

    几秒钟后,深井的声音才再次响起:“您的选择已被记录。建议您利用剩余时间充分休息。一小时后,有A-07的特殊探视申请。”

    任映真不再说话,重新闭上了眼睛。

    穿过数道需要权限验证的闸门,青隼离开了A区。

    灰巢。

    和公共区域的同僚们简单打过招呼,他进入了自己的休息室。

    门扉合拢。

    他没有开灯,房间内只有休眠舱待机指示灯发出的微弱幽光。青隼径自走向窗户的位置——那是一块能够实时显示外部星域景象的高分辨率屏幕,黑塔喜欢用“窗”这种意象为长期生活在这里的人类提供一丝与广阔宇宙的心理联结。当然,囚犯除外。

    与其说是黑塔喜欢,说深井喜欢这样做才更贴切。

    他抬手摸向脑后,指尖精准地按在隐藏的位置,气密锁解除了。头盔被缓缓地摘了下来,如庄严仪式。

    他下意识地深吸了一口气,有种心理上的解脱感。

    屏幕上的远处是一团色彩瑰丽的星云,它旋转、流淌,冰冷,璀璨,亘古寂静地存在于那片虚无之中。

    记忆里的通信还恍如昨日。

    「我看到小遥你发来的照片了,拍得真漂亮。」

    「这朵‘玫瑰’是行星状星云,其实是垂死的恒星向外抛出的尘埃和气体壳,直径一般在一光年左右。」

    「那么恒星呢?」

    「消亡了。」周迢的回信过了一会才来:「但也不要难过。映真说,恒星的消亡是为新的星体诞生做准备。」

    ……映真。

    他的目光从遥远的星云收回,落在屏幕上,看着它清晰地映出了他与档案上的那张死亡照片相似得令人心悸的脸。

    “周迢哥,”他喃喃自语道,“你对我说的‘任映真’和我见到的‘任映真’……根本就是两种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