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糖顺着任映真捏橘皮手势的空隙塞进他掌心:“给,任同志,看我特意给你挑了一颗最大最亮的橙子味儿!”

    任映真:“……谢谢。”

    她的笑容很真诚,仿佛这种热络出自本能。刚才塞糖的时候指尖不经意碰到他的手带来一点暖意,但那点暖意很快被卡车带起的风卷走。

    他没有立刻吃,只是轻轻摩挲光滑的糖纸。

    他接过糖的那一刻,突然有一条泛着浅翠色的丝线单向从徐晓思那边探出来,绕在他手腕上。但看她和他人同样发了糖,似乎没把其他人当成朋友。

    老石头叔乐呵呵地接过糖,直接塞嘴里嘎嘣一声咬碎了,含糊不清地继续给新人打气:“小姑娘说得在理!甜一甜!都别犯愁!咱河湾场子顶多是日头毒点,晒黑了咱爷们看着才精神!真有啥小毛小病,场部边上那卫生所别看就两间破瓦房,人家桂枝婶给娃子接生都行!药到病除!”

    话音一落,几个原本还有些紧张的知青也忍不住加入对话,七嘴八舌地问起来:

    “石头叔,卫生所真那么神?”

    “桂枝婶真会接生啊?”

    “咱场里伙食咋样?顿顿有干的吗?”

    “……”

    任映真安静地缩在角落里走神。

    他正想着他对李秋桐已经实行成功的放生计划。

    他专挑刘嫂子心情最好的时候提这件事,话题紧扣家庭困难,自身体质和巴望着能调近点的恳切需求。逻辑闭环,情理兼顾。

    事后陈芝兰被街道办的孙大姐客客气气请去了一趟,回来后通知单上多了一行钢笔字的批注:“鉴于该同志家庭实际困难及身体条件,经研究决定,调整至就近生产点。请按时报到。”

    字迹是刘主任的。知青点就这么改了。

    李秋桐先生,恐怕你只能唱独角戏了。

    他见徐晓思没注意自己这边,把糖块揣进了口袋。

    到地方后,卡车停稳。

    几排红砖灰瓦的平房,墙上刷着有些褪色的标语,中间围着一个不算大的土坪场院,场院尽头能看到大片收割后的田地轮廓。

    空气中弥漫着强烈的混合气味。几个穿着带补丁劳动布衣服的人影在晒场边缘收拾着农具。

    “到喽!河湾农场欢迎新同志!”老石头叔第一个跳下车,嗓门震得空地上的麻雀都扑棱棱飞起。他像只老母鸡似的招呼着一车晕头转向的新知青下来。

    场部办公室里走出来一个头发花白、戴着眼镜拿着本夹子的瘦高个,和老石头叔低声交流了几句,便开始对着名单点名,给每个新来的人分配生产队和老乡户对接。

    “徐晓思!Omega……女娃子是吧?分到三队,住陈满仓家!和他闺女一块!”

    “王建军!Alpha,大小伙子,有把子力气!跟四队马贵家!马贵家小子也是Alpha,你们俩大小伙子有劲儿,正好结对子!”

    点名声在空旷的场院里回荡。知青们有的松了口气,有的露出对新环境和新“家庭”的茫然。

    “任映真!任映真同志!”老石头叔扯着嗓子喊。

    “到。”他声音不大,刚好能被听见。

    老石头叔看了眼名单,又看了眼文书,像是确认了什么,然后脸上露出一种“俺想得周到吧”的自得神情。

    他宣布:“小任同志,你跟二队,住桂枝婶家。”

    “徐老太早年伤了身子骨,是个Omega。她孙女柳如涛可了不得,十七八的小姑娘,劲儿大着呢,是个顶呱呱的Alpha,这家子现在就剩下这祖孙俩了。”

    他转向任映真:“让小任你住过去再合适不过了,你安静,不会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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