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于是晚上回徐家的时候,他兜里总是多出一小把炒香的南瓜子、或用油纸包着的自家晒的柿饼,还有食堂大师傅亲赠的卤豆干。

    也算意料外的改善生活了。

    为了方便他代笔,徐桂枝不知从场部哪个犄角旮旯里翻腾出一支半旧的钢笔和一瓶蓝黑墨水,说是场部提供的公用文具。

    自此,任映真还有了自己的专业设备。

    他有时候也上门去,比方说刘大娘的儿子在邻县农机站工作,她想写封信问问儿子近况,顺便寄点新磨的玉米面过去。

    刘大娘的家在场部西头。

    他们在堂屋方桌两边坐下,任映真一铺开信纸,刘大娘也开始絮叨:“栓子啊……”

    他低头,钢笔尖在纸上流畅滑动,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堂屋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一只体型颇为壮硕、毛色油亮,黄白相间的大花猫走了进来,它尾巴高高翘起,像根旗杆。

    这是刘大娘家的猫,叫“虎子”,是河湾农场猫界的头号霸王。

    它脾气大、领地意识强,除了刘大娘对其他人都爱答不理,不高兴了还会伸爪子挠人,狗见了它都绕着走。

    但它抓耗子是一把好手,刘大娘也就由着它这霸王性子。

    虎子踱进堂屋,碧绿的眼睛扫视一圈,最终目光定在陌生知青身上。它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警告似的呼噜,脊背的毛微微炸起。

    刘大娘见状,忙压低声音呵斥:“虎子、别闹!回你窝去,小任同志在写信呢!”

    虎子没动,仍死盯着他。

    但过了几秒,它炸起的背毛竟慢慢平复下去,喉咙里的呼噜声消失,它试探性地往前走了两步,直到任映真脚边,似乎嗅着什么。

    它绕着任映真脚边转了两圈,然后在刘大娘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跳上了任映真坐着的那条长凳,挨着他腿侧蜷缩着趴了下来,还把尾巴搭在人家大腿上,发出一种近乎讨好的咕噜咕噜声。

    “刘大娘,它怎么一直响?”

    刘大娘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哭笑不得于虎子这傻猫媚眼抛给瞎子看,小任知青八成是没养过猫。

    “哎哟!”她叫道:“虎子是不是中邪了?!平时生人想伸手都得被它挠个花,咋跟小任同志这么亲?”

    任映真没说话。他在想如果今天这事儿传出去他被老孙头传召去养猪的概率有多大。

    他写完最后一个字,合上笔帽,将信纸递给还在震惊中的刘大娘:“刘大娘,写好了。”

    刘大娘接过信,看看上面工整漂亮的字迹,又看看趴在任映真腿边的虎子,表情复杂极了:“哎、谢谢小任同志,你看这字儿写得,呃、虎子它……”

    她有些手忙脚乱地从矮柜里掏出准备好的粗布小口袋,里面装着新炒的葵花籽,不由分说塞进知青手里:“拿着,自家地里收的,不值钱,就是个心意。”

    “谢谢刘大娘。”任映真站起身准备离开。

    腿边传来了一声不满的猫叫,虎子正在用脑袋蹭他的腿,很不舍的样子。

    任映真低头看了它一眼,没说话,冲刘大娘点点头就离开了。

    “桂枝婶能看兽医不?”刘大娘喃喃道:“我见虎子今个像是吃错药了……”

    她看着自家猫那副魂不守舍、还盯着门口方向的傻样,只觉得百思不得其解。

    回去路上暮色四合。周遭很安静,只有风吹过篱笆的沙沙声和他一人轻缓的脚步声。由于无法和动物之间产生丝线,他很难判断那只叫“虎子”的猫反常的亲昵来源。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难道说真有什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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