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说话了。给大家代写家书最多的人从没收到过信呢。

    任映真本人不觉得什么,跟着柳如涛进灶屋准备晚饭去了。没收到信才是常态。

    他似乎就是这样,命里不太有血亲缘分,尤其是兄弟。

    用这个时代的比喻来说,他的家庭是一块贫瘠的盐碱地。

    另一个姓李的Alpha知青边叠着家里的粮票边像是想起什么,扭头扬声道:“小任,刚取信的时候看到有封你的,好像是城里来的,还挺厚,怕弄丢,我帮你放这了,你瞅瞅去?”

    柳如涛侧目看了他一眼。

    任映真闻言去拿信封,还真是鼓鼓囊囊的。他拆开封口,从中滑出的并非信纸,而是用泛黄的旧报纸仔细包好的东西。

    展开是副崭新厚实的粗砂劳保手套,颜色是钢厂工人特有的藏蓝,指节部位特意多缝了一层加厚的帆布上去。

    他展信一看,是陈芝兰的字迹:“母身体如旧,勿念……你大哥在厂里顺当。前日厂里补发过冬劳保,他不缺用,嘱我务必寄你。说乡下农活伤手,戴上,省得冻坏……”

    边上有个歪歪扭扭的补充挤了进来,显然写的人还在学字:“用!别省!”

    柳如涛站在灶屋门口,目光落在任映真脸上。

    奇怪,明明收到了家里寄来的东西,可她并不觉得他高兴。

    她见任映真轻叹一声,摩挲了两下手套上粗糙的帆布纹理。随后去询问徐桂枝要了几副药包。

    “这些药只能缓解症状。”徐桂枝声音沙哑:“你妈那病根儿恐怕光靠这药不行。最好得有机会亲眼瞧瞧脉象,才能开对路的方子。”

    任映真点头表示听进去了,又给家里写了封简短回信,从场部办公室寄回城里。

    他总是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得到从前想要而不得的东西,现在是他在不属于自己的世界里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窃取感从未如此清晰过。

    生活不会平静太久。

    徐晓思就没平静过。

    任映真正批改孩子们终于从狗爬到稍微有些直立行走姿态的语文作业,她风风火火地跑进了徐家小院。

    “映真映真!”她一屁股坐他旁边:“林红梅掉河里了!”

    任映真笔下没停:“嗯?然后呢?”他不在意林红梅是谁。

    “在清河拐弯那片石头滩,据说扑腾得可狼狈。还是小涛路过跳下去给她捞了上来,跟扛麻袋似的。”她比划着。

    “重点来了!”她凑得更近,压低声音道:“她进卫生所醒了后就开始说疯话!”

    “嗯,你继续说。”

    听徐晓思说话有一点好处,就是你不需要给什么回应,她不在意,能自己说下去。

    “可吓人了!”徐晓思模拟着那种梦游似的语调:“一会嚷嚷‘我的五宝呢’,‘我的大瓦房呢’,一会又开始喊什么李秋桐——”

    任映真笔尖一顿。

    “过了一会还骂起赵同志来了,哭得跟个怨妇似的。她还指着小涛哭,后半截就呜呜咽咽听不清了,我们都怀疑她落水时脑子被河蚌夹了,或者撞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嗯,你说得有道理。”任映真在羊角辫小丫的作业本上画下一个流畅的对勾,算术题全对。

    他拿起下一本:“林红梅要是再闹出什么动静,记得告诉我。”

    “嗯!”徐晓思先是一愣,随即点头像小鸡啄米。任映真对她的后续汇报感兴趣可是破天荒头一遭,她还怪受宠若惊的。

    她一副肩负神圣使命的样子去找徐桂枝要红薯干吃了。

    两天后,徐晓思的红薯干刚嚼完,新消息就来了。她冲进灶屋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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