酌措辞:“……他可能有点不希望我被别人看见。”
陆枕澜连接到他身上的丝线是赤红色的。
欲望的颜色。
“你得罪他了?”刘问樵想不通啊,以陆枕澜的高度,任映真怎么都挡不到他的道也抢不了他的资源。
“没有。他的想法比较特别。”任映真斟酌了一下用词:“陆枕澜可能觉得我不适合做演员,更不适合当明星。总之就是觉得我在圈子里玩不转,最好知难而退,回家待着。”
“……这就是有钱人的脑回路吗。”刘问樵喃喃着跌坐回椅子里:“所以他的袖手旁观跟借刀杀人也没有区别咯?这哪是泼天的富贵啊。”
他说:“你这是泼天的祸水啊,我该避谶的——你别真是祸水胚子吧。”
没两天,江屿就给他发信息。两人在录《寻味记》的时候就交换了联系方式。《春庭遗恨》已经上映了。
屿:映真,在忙吗?想跟你一起看《春庭遗恨》,我请客。
屿:[白色线条小狗捧心.gif]
。:时间地点发我。
屿:看你时间,有空吱一声。
。:最近巡演间隙,我都空。
刘问樵冷冷道:“这电影刚上,连影评都没出呢,他找你去看,他想干嘛?这不鸿门宴吗——”
“不是公开场合。”任映真解释道:“我们找个电影院私下看,不是首映礼那种。”
“电影院私下在哪了?”
任映真不说话。
“算了,”刘问樵说,“哪就那么倒霉了,估计不至于被发现……全国影院千千万,撞上八卦精的概率应该不高。是VIP厅吧?”
“嗯,午夜场包场,不会有什么人。”
他在房间里来回走了两圈,还是妥协了:“你小子主意就正去吧,记得帽子口罩戴好,看完立刻回来,别跟他吃饭也别跟他喝茶,我不想你回来之后突然跟我说江屿其实也是个可怜的男人啊他原生家庭如何如何——你就完蛋了,任映真。”
他指任映真,又指一下:“听见没有?”
“嗯。”
江屿团队在隐私保密这件事上做得向来周到,不过看情况,任映真觉得应该是私人邀约。江屿的穿衣风格甚至都跟录《寻味记》时截然不同。他穿着件质感柔软的灰色连帽衫,显得他整个人格外邻家随和。
《春庭遗恨》的片头音乐低沉压抑,填满了安静的包厢。黑暗中,只有银幕光影流动,两个人各自在沙发椅上坐得松散。
第一个镜头出来,任映真就感到不对劲了。
巨大的银幕上光影流淌,它刻意弱化掉了江屿外貌中自带的冷感,柔和掉了那种强攻击性。因而,《春庭遗恨》的李因在画面中脆弱、苍白,美丽,每一帧构图都精妙绝伦,每一束光都勾勒出易碎的侧影。
前半段的镜头始终围绕着这个美丽的“受害者”打转。
藏春庭血案的故事被包裹在精美的洛丽塔式叙事里,李因变成了一个无辜的、被众人凝视甚至吞噬的祭品。
因而,电影越强调那种美丽,就越让人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愤怒和悲哀。因为藏春庭血案本身的内核被阉割去、它从来、绝非仅仅是三个相对强势者对一个弱势者的剥削和毁灭。
编织陷阱、操控人心,诱发毁灭的李因成了这个打着“悬疑”分类旗号的《春庭遗恨》的牺牲品。他被退化成了一个被注视、争夺和牺牲的符号,只用来承载其他三个主要人物的欲望和罪恶。
《春庭遗恨》的视点主角变成了秦铮。
任映真蜷了蜷手指,感觉自己观赏了一场盛大的异化仪式。在手记里、在所有人死后冷冷地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