郓哥的心猛地一颤。这句话,像一道光,照进了他黑暗的心里。他想起武大郎的好,想起自己这些年的愧疚,想起父亲期盼的眼神……他再也忍不住了,猛地掀开被子,赤着脚,冲到门口,一把拉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是一个穿着灰布便服的男人,身材魁梧,眼神沉稳,正是张龙。张龙见他开门,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点了点头:“跟我走,武都监在等你。”
郓哥看着张龙,眼泪突然掉了下来。他哽咽着说:“我……我说!我什么都说!求武二叔……求他一定要护住我爹!”
郓哥崩溃,吐露隐情
张龙带着郓哥,趁着夜色,绕着小巷,往都监行辕走。夜色浓重,街上没有行人,只有巡夜的更夫,提着灯笼,慢悠悠地走着,嘴里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郓哥紧紧跟在张龙身后,心里又怕又乱。他怕西门庆的人会突然出现,也怕自己说的话,会给父亲带来麻烦。可一想到武大郎,他又觉得,自己不能再沉默下去了——他要给武大郎一个交代,也要给自己一个心安。
很快,他们就到了都监行辕。行辕的后门虚掩着,张龙推开门,带着郓哥走了进去。院子里很静,只有几盏灯笼挂在屋檐下,发出昏黄的光。张龙把郓哥带到一间僻静的厢房,推开门,示意他进去。
厢房里,武松正坐在桌前,手里拿着一卷卷宗,见郓哥进来,他放下卷宗,站起身,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却也没有丝毫敌意。他示意张龙在门外警戒,然后给郓哥倒了一碗温水,递了过去:“先喝点水,慢慢说。”
郓哥双手颤抖地接过碗,温热的水滑过喉咙,稍微驱散了些他心里的寒意。他抬起头,看着武松,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武二叔……我对不起大郎叔……我早就该告诉您的……”
武松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理解,却没有一丝责备。
郓哥深吸一口气,擦干眼泪,声音哽咽地开始诉说:“那……那是大郎叔去世前,大概三四天的晚上。天很黑了,月亮也没出来,街上没什么人。我因为白天的梨没卖完,心里发愁,就在紫石街的街口蹲得晚了些,想看看能不能再卖出去几个。”
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当时的场景,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就在我准备回家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人影,从王婆子茶坊的后门溜了出来。那个人影鬼鬼祟祟的,低着头,怀里好像还揣着什么东西,用布包着,鼓鼓囊囊的。当时天黑,我没看清他的脸,但我记得他的身形——不高不矮,有点胖,走路的时候,腰杆挺得很直,像是府里的小厮。”
“后来呢?”武松轻声问道,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后来……我就赶紧躲到了旁边的巷子里,不敢出声。”郓哥继续说,“那个人影走得很快,沿着紫石街,往西门府的方向去了。我当时觉得奇怪,王婆子的茶坊早就关门了,怎么会有人半夜从她的后门出来?可我也没敢多想,就赶紧回家了。”
他又喝了一口水,咽了咽口水,声音更低了:“再后来,没过几天,大郎叔就病了。病得很急,很重,听说还咳血。我去看过他一次,是王婆子开的门。我走进屋里,看到大郎叔躺在炕上,脸色发青,嘴唇发紫,口鼻里好像还有血沫子,呼吸很困难。王婆子和……和潘家娘子(潘金莲)守在旁边,潘家娘子坐在炕边,手里拿着一碗药,要喂给大郎叔喝。可大郎叔好像很抗拒,头摇得很厉害,还想推开她的手。”
“我当时吓坏了,觉得不对劲,就没敢多看,随便说了几句关心的话,就跑了出来。”郓哥的身体开始发抖,“再后来,没过两天,就传出大郎叔去世的消息了。官府来人验尸,说大郎叔是得了恶疾,不治身亡。可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抬起头,看着武松,眼神里充满了愧疚:“武二叔,我知道的就这些了。我当时要是再勇敢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