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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诗经有云,七月流火,九月授衣。

    尽管这个“流火”其实是在形容星象变化,即心宿向西落去,但路明非觉得实际上和写实也没什么区别。

    从一大早起来,外面的蝉就在玩命地叫着,阳光灿烂的有点毒,白晃晃地砸在柏油路上,蒸腾起肉眼可见的扭曲热浪。街边的梧桐树叶都蔫蔫地打着卷儿,一副被晒到灵魂出窍的模样。

    不过路明非倒是丝毫不觉得热。

    因为他正坐在开着强劲冷气的街角咖啡馆里。

    巨大的落地玻璃将外面那个燃烧的世界隔绝开来,只留下模糊的光影和隐约的蝉鸣。

    空气里弥漫着咖啡豆烘焙后的焦香。

    他缩在柔软的沙发座里,面前摆着一杯快见底的冰拿铁,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滚落下来,在桌布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

    他有点出神地看着那片水渍,脑子里空空荡荡的。

    再回到这座生养他的小城,生活突然就回归了平静。

    诀别黑水晶的冷却还没过,他暂时还不能回到交界地,卡塞尔学院的屠龙大业也离他远去,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像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只有咖啡馆里循环播放的的爵士乐,和隔壁桌情侣低声的絮语,固执地提醒着他,生活似乎真的……拐了个匪夷所思的大弯,掉头回来了。

    玻璃门上的铜铃发出“叮铃”一声,清脆的响声打破了咖啡馆内慵懒的氛围。

    一股挟着室外灼热气息的风,随着推开的门缝猛地涌了进来,短暂地驱散了冷气营造的堡垒。

    路明非抬眼看去。

    门口站着一个高挑的身影。

    黑色的修身长裤,熨得一丝不苟的白色衬衫。

    来人脸上没什么表情,像是一座冰山,只有那双黑色的眸子扫视室内时让人觉得有些犀利。

    他额前几缕稍长的黑发被汗水打湿,贴在鬓角上,但这丝毫不能掩盖他身上生人勿进的气息。

    楚子航。

    路明非坐在沙发上,懒洋洋地朝着他招了招手,像是杀手的男人很快将目光锁定了他,步伐稳健的走了过来,在路明非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每一步都像是丈量好了距离,没有一个动作是多余的。

    “一杯蓝山。”

    他向站在桌边的服务员微微颔首,面色冷峻地说道。

    咖啡很快就端了上来,服务员识趣地退开。

    咖啡馆里轻柔的音乐和低语似乎都自动远离了他们这一桌,形成了一个无形的真空地带。

    “你来早了。”

    楚子航如此说道。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指责路明非,但实际上在楚子航的世界,其实这就算是与友人间的寒暄了。

    路明非确实来早了,他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接近一个小时,所以他的咖啡早已经见底。

    “哎呀师兄你是不知道,回来之后简直比在学院的日子还无聊。”

    路明非唉声叹气起来,像条被晒蔫的咸鱼瘫在沙发里:

    “天那么热,我整天就像是下水道里的老鼠人一样,缩在酒店房间里吹空调,话说咱们这破地方的酒店也忒贵了点,又不是什么旅游胜地,也不是圣诞节、情人节的,房费收那么贵干嘛?”

    他掰着手指头,一脸苦大仇深:

    “真是在吸我们劳苦大众的血啊。看来租房真的得提上日程了.”

    楚子航端着那杯刚送来的蓝山,杯沿氤氲着热气。

    他闻言,动作顿了一下,黑色的眸子抬起来,落在路明非那张写满“穷困潦倒”四个大字的脸上。

    他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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