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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暑气蒸腾,慈宁宫内侍宫女无一幸免,悉数被活埋。

    此事轰动朝野,民间街谈巷议,不绝于耳。

    “皇帝要弑母,好狠毒啊!”

    “最是无情帝王家,历来都是如此……”

    “听说是那个女医正干的,还听说……”

    “别听说了,如今这世道,假作真来真亦假,真假难辨啊!”

    ……

    有一个人整日为此满腹愁肠,此人便是太后的大儿子、宗室亲王烟波。

    近几日,他寝食不安,如坐针毡,生怕某日祸从天降,半世荣华化作过眼云烟。

    便有西宾进言:“王爷还在等什么?”

    烟波眉头紧皱:“依师傅之见,本王该如何是好?”

    西宾讳莫如深道:“此刻,王爷是该做出选择了……”

    烟波目光一凛,若有所思的微微点头,然后又长叹一声:“是啊……本王的确该做出选择了……”

    临了,西宾又道:“太后出事,王爷身为儿子,却躲在家中不去探望,恐会引起皇帝及朝野猜疑,反对王爷不利,以在下之……”

    烟波抬手一拦:“师傅莫要说了,本王知道该怎么做了。”

    是日午后,他袖着一物进了宫。

    早有内侍将烟波的行踪报给年轻的天保皇帝。

    这几日,在周婉儿的调理下,他的身体大有好转,已能正常进食。

    听到内侍来报,他眯眼看着窗外,半晌方冷笑道:“哼!儿子探望母亲,天经地义,难得他还没忘了一个'孝'字,都别拦着,由他去吧!”

    烟波果然以“问安母后”为由要求进入内殿。

    因有皇帝默许,内侍和北镇抚司校尉都未拦他。

    内殿。

    烟波王爷蟒袍玉带,满面从容,只是额角却渗出细密汗珠。

    帘内,太后倚坐软榻,脸色苍白如纸,指尖仍掐着那串断裂的佛珠。

    进来后,烟波跪倒在地,向太后问安。

    “请母后安心,”烟波声音低柔,像一条滑过草丛的蛇,“军饷亏空,儿臣自当彻查,必还母后清白。”

    帘幕后,太后沉默不语的看着帘外的儿子。

    烟波跪在地上,头深深伏下,也一句不语。

    半晌,太后才轻叹:“唉!你该知道,清白不是查出来的,而是杀出来的。”

    烟波垂目,掩去眼底一闪而逝的轻蔑,恭敬叩首:“母后累了,儿臣……”

    太后打断了他,“知道当年你父皇为何不选你当太子吗?”她问这话时满目诡谲。

    “儿臣……没有弟弟聪明。”烟波分明在敷衍。

    “哼!”太后冷笑道:“你没有他够狠毒。”

    烟波只将头伏在地上,并不对太后此言作出回应。

    见烟波不语,太后冷笑道:“本宫只是说了实话,你似乎还不情愿听。”

    “儿臣……”烟波说话似乎小心翼翼,“并无非分之想,只想做个逍遥王爷。”

    “哼!”太后再次冷笑,“逍遥王爷?我看你未必做得成,有人或许不让你做……”

    烟波已经显得很不耐烦,便直接告辞:“母后该休息了,儿臣告退了。”

    未及太后再说什么,他逃也似的出了内殿,空余背后一声长叹。

    退出内殿后,他才发现背脊已被汗水浸透,然而他却笑得温润如玉。

    当夜,子时更鼓响起,烟波王府侧门开启,一辆青幄小车悄然驶出,七拐八拐,一路拐进听风吟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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