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壶在空中翻转,酒液在半空划出一道晶亮的弧,然后落地——

    “当啷!”瓷壶破碎,酒液溅地,“嗤”地冒起白沫,显然是毒死赵狮头的毒酒。

    婉儿面不改色,轻笑:“呵呵,看来我今日是非死不可了?既然我已是必死之人,掌柜不妨让我死个明白,佛座里究竟还有何秘密?”

    掌柜先默不作声,后又惨笑道:“哈哈哈,你说的对,把秘密告诉一个将死之人确实无妨,不过,你得先答应我的条件。”

    “我若不答应呢?”婉儿冷笑。

    掌柜“哼哼”冷笑一声,然后又退却几步,右手向梁上挥动一下。

    顿时,横梁上埋伏的人便有了异动。

    婉儿早已料到他有此着,迅速旋身翻倒,同时将袖中药粉挥洒成雾,遮蔽了梁上之人视线。

    只听“咻咻咻!”弩箭破空,因有白雾遮目,全都有失准头,弩箭悉数钉入地面,婉儿毫发未损。

    与此同时,她脚踢瓦片造出声响,向武断发出暗号。

    随即,窑外一声长啸——武断做出回应!

    掌柜拔刀向婉儿扑去,刀身映出他已扭曲的面目,口中同时向“梁上君子”发出号令:“主公有令,不留全尸!”

    婉儿稍退几步,将火折掷向柴堆。

    “嘭!”柴堆沾火油,烈焰轰然腾起,火舌卷向横梁,弩手发出声声惨叫,纷纷从上跌落。

    武断上前去,一刀一个,将四人送去西天。

    掌柜被火势一逼,脚步骤乱。

    婉儿趁机欺身,银针扎掌柜腕际内关穴——他手中刀刃“当啷”坠地。

    “魏大人是谁?”她用银针抵喉,低声喝问掌柜。

    掌柜狞笑,齿间毒囊已破,黑血溢出。

    死前,他说出一句:“你……会见到他……”

    婉儿大惊,忙封他穴脉,然而为时已晚,只见他身子软倒,早已毙命。

    火梁轰塌,武断拽起婉儿,踉跄冲出瓦窑。

    窑外,暴雨倾盆而下,火与雨交锋,白烟冲天。

    武断叹气道:“唉!我还是慢了一步。”

    “没事,人死了,线索没断。”婉儿喘了口气,掌中亮出一枚铜令牌——是她从掌柜身上搜到的。

    婉儿认得,那是北镇抚司的令牌。

    那令牌上刻着一个“魏”字,显然是掌柜提到的魏大人,定是北镇抚司的人。

    她握紧铜令牌,雨水冲过指缝,像血一样烫。

    ……

    子时,北镇抚司后堂。

    烛火被窗缝风雨压得摇摇欲坠。

    听风吟独立案前,指尖摩挲银鞘——

    鞘空,杀气却满。

    “大人,魏副使到了。”校尉低声。

    门开,一个蟒衣湿透的人进入,只见他左脸一道旧疤在灯火下泛紫。

    此人正是北镇抚司副使——魏无咎,镇国大将军李涣成的旧部。

    “指挥使急召,末将不敢迟来。”

    听风吟抬眸,眼底无波:“赵狮头、掌柜先后毙命,你可知晓?”

    魏无咎叹息:“卑职失职,愿领责。”

    “你当然要领责!”婉儿轻笑一声,从屏风后款步走出,袖中抛出一物——

    铜令牌“当”一声落在案上,上刻一个“魏”字。

    见到周婉儿,魏无咎瞳孔骤缩,本已吃惊不小,他显然没料到她还活着。

    再见到铜令牌,他早已吓的魂飞魄散:“这……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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