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本能反应,如果是突发疾病或中毒,通常会向前倾倒或侧翻。向后仰倒的情况多见于突发性心脏问题,但又有区别。”
老周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第二,这个房间的温度和湿度。”邢从舟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型温湿度计,“当前室温23.4度,湿度68%。但根据书桌上那杯茶的冷凝程度和书架木材的轻微膨胀来看,下午某个时间段的湿度应该更高。我已经请技术队的同事检测空调的工作记录了。”
老周微微惊讶。连他都没有注意到这么细微的环境变化。
“第三,”邢从舟的目光扫过整个房间,“这个书房的主人显然有严重的强迫症倾向。你们看,书架上的书按高低排列,笔筒里的笔全部笔尖朝上,连书桌下的电线都捆扎得整整齐齐。但是——”
他忽然停顿,走向书桌。
“但是这里,有一个不该存在的东西。”邢从舟指着书桌一角。
老周凑近看去,发现那是一个小小的陶瓷碟子,里面盛着一摊已经融化变形的琥珀色物质,在灯光下泛着黏腻的光泽。它看起来像是什么糖果或糖块融化后的残留物,形状十分不规则,但隐约能看出原本似乎是某种鸟类或飞禽的造型。
“这是什么?”老周皱眉。在一个整洁到近乎偏执的古董商书房里,这样一摊黏糊糊的东西确实显得格格不入。
“初步判断是糖画,一种传统民间小吃。”邢从舟回答,“用熔化的糖浆浇铸成各种形状。但奇怪的是,它出现在这里。”
老周环顾四周。书桌上除了一台笔记本电脑、一个笔筒、几本书和那杯已经冷掉的茶之外,几乎没有其他个人物品。确实不像是一个会吃糖画的人的环境。
“死者外甥女说,赵乾有轻度糖尿病,平时非常注意饮食,从不吃甜食。”小李在一旁补充道。
老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要么这糖画不是赵乾的,要么就是他违背了自己的饮食习惯。无论哪种情况,都值得深究。
“技术队,把这个取样带回去化验。”老周吩咐道。
邢从舟却仍然盯着那摊糖画出神,仿佛能从那黏糊糊的一团中看出什么奥秘来。
“小邢?”老周唤了他一声。
“周队,”邢从舟抬起头,眼神异常认真,“您不觉得这个糖画的造型很特别吗?虽然融化了,但基本结构还在。你看这里,尖喙,这里是翅膀的轮廓,还有这个向上翘起的尾部…这应该是一只隼,或者鹰之类的猛禽。”
老周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经过邢从舟的提示,那摊糖渍确实隐约呈现出一只飞禽的形状。
“所以呢?”老周问道。他了解邢从舟的风格,这个年轻人从不无的放矢。
“在一个整洁有序的环境中出现这样一个与周围格格不入的物品,本身就值得怀疑。”邢从舟推了推眼镜,“而且它正在融化,说明它被带进房间的时间不会太久。根据目前的融化程度和室内温度推算,它被放置在这里的时间大概在下午四点到六点之间——正好与初步推断的死亡时间吻合。”
老周感到一丝惊讶。邢从舟的观察力和联想能力确实非凡,能够从一摊看似无用的糖渍中推断出这么多信息。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老周回头,看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瘦高身影正弯腰钻进警戒带。来人身姿挺拔,长发在脑后挽成一个简洁的发髻,面容清冷,眼神锐利如手术刀。
是市局法医室的主任法医师,宋冰。
“宋法医,你来了。”老周打招呼道。
宋冰点点头,算是回应。她的目光直接落在尸体上,专业而冷静,仿佛那不是一具失去生命的躯体,而是一个需要解开的谜题。
“什么情况?”她问道,声音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