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扶寂将鸟儿的递来的信纸投入香炉,看着它化为灰烬:“陛下设宴,为林姑娘压惊。”

    苏折雾可不想进宫,垂下眼:“奴婢三日后会生病,要请休。”

    后者听闻她这胡话,也不恼,只淡淡喝了口茶:“不批。”

    苏折雾:……

    好没人性。

    但她到底咬咬牙,应了。

    再次踏入这座囚禁她半生的牢笼,苏折雾心情复杂。

    前世自己一条命都搭在这地方,如今再次踏足,倒是让人唏嘘。

    宴会设在水榭,丝竹声声,觥筹交错。

    苏折雾垂首跟在沈扶寂身后,尽量降低存在感。

    然而,她还是看见了皇位上的男人。

    他瘦了许多,眼下乌青愈发明显,坐在龙椅上,神情倦怠,与自己记忆中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倒差了很多。

    柳心窈坐在他身侧,一袭凤袍,端庄温婉。

    酒过三巡,一向端坐在主位沉默的洛烨忽然开口:“沈爱卿,朕听闻你近日家中琐事倒是不少。”

    沈扶寂放下酒杯,淡淡道:“不过是些小事,劳陛下挂心。”

    洛烨笑了笑,目光扫过沈扶寂身后的苏折雾,忽然顿住:“这婢女瞧着有些面生,似乎不曾见过。”

    沈扶寂道:“新来的。”

    洛烨却似起了兴致,招手道:“正许久未见你带过新人在身边,你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苏折雾心中一紧,但天子有灵,她但凡违抗反便是抗旨,只能缓缓地抬头。

    四目相对,洛烨瞳孔骤缩,手中酒杯“啪”地落地。

    “你……”

    水榭内霎时静得落针可闻。

    帝王发怒,几乎在一瞬间嬉笑声停止,所有人都惶恐不安。

    洛烨这一声“雾儿”叫得极轻,一旁柳心窈却听着真切,她捏着酒杯的指节骤然发白。

    她面上却仍保持着得体微笑:“陛下可是醉了?这婢女瞧着面生,怎会是贵妃姐姐?”

    苏折雾心头剧震,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只将头埋得更低,声音怯懦:“奴婢观雾,参见陛下。”

    沈扶寂适时起身,广袖微拂,恰好隔断洛烨的灼灼目光:

    “陛下确是醉了。这是臣府中新来的婢女,胆子小得很,陛下莫要吓着她。”

    洛烨怔怔地望着那抹身影,眼底猩红未褪,只是无力地瘫倒下去。

    是啊,他的雾儿已经死了,是他亲手赐下的毒酒,是他看着她咽下最后一口气。

    眼前这人又怎么会是她?

    “是朕看错了。”洛烨颓然地坐回龙椅,抬手揉着眉心:“近日总梦见她……”

    柳心窈柔声劝慰:“陛下思念姐姐,臣妾明白。只是人死不能复生,陛下当以龙体为重。”

    她说着一边示意宫人添酒布菜,一边试图转移话题。

    宴席重新热闹起来,丝竹声再起。

    苏折雾身后被冷汗浸透,时不时有目光探究地打量在她身上,叫她如芒在背。

    沈扶寂这个不省油的灯,却偏偏在这时吩咐:“观雾,去为陛下斟酒。”

    苏折雾指尖微颤,恨不得扬起手上的酒泼在此人脸上。

    但幻想总归是幻想,现下她也只能垂首应喏。

    她接过玉壶,缓步走向御座。

    沈扶寂此人什么心思,现下她已彻底捉摸不透。

    明知帝王想着贵妃心切,却偏生还要派她这个方才让皇上认错的替身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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