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好以后,江航正打算直起来弯下的腰。

    夏松萝的两条手臂,忽然像两条藤蔓,摸索上来,缠住了他的脖颈。

    力气不大,但江航像是被施了定身咒,整个人凝固在弯腰的姿势里。

    她颤抖的双唇,快要贴上他发烫的耳朵:“你能不能别走啊,在这陪我一会儿,我是真的很害怕。”

    江航僵硬的快要变成一尊蜡像,呼吸都有些困难。

    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做什么。

    夏正晨说安抚她,他在思考安抚的定义是什么。

    从来没发现,自己这么笨拙。

    他就这么不上不下的僵着,无处安放的两只手,只能撑在床沿上。

    江航尽量把声音放缓:“我没打算走,刚才出去,是给你爸爸打了个电话。”

    夏松萝忙问:“我爸爸什么时候能回来?”

    江航回答不上来,暴雪封路要看哪里。

    从乌鲁木齐到霍尔果斯,连齐渡都不敢硬走小路的地方,他只能想到赛里木湖到果子沟路段。

    是整个行程里,海拔最高,路况最复杂,气候变化最难揣测的地方。

    一旦被封,两三天,五六天都是常有的事情。

    “很快。”江航撒了个慌,“在往回赶了。”

    说完,明显感觉她没那么紧绷了。

    “江航……我的感觉不太好。”夏松萝的恐慌,还藏着一层更深的寒意,“queen告诉我,刺客的天赋是‘连接’,我能看到的那些光线,是不是……”

    她缠住他脖颈的手臂,缓缓地退缩。

    躺倒在床上,翻个身,像个逃避现实的小孩子,把整张脸深深埋在枕头里。

    “我好像……真是个刺客啊。”

    她的心情很复杂,现在,她能依赖的只有他。

    可他最恨刺客了,她又很害怕。

    应该瞒着他。

    但她都已经交底了,说自己能看到光线,他那么聪明,又一直怀疑她是刺客,肯定猜到了。

    她哽咽的声音,从枕头里闷闷透出来,小心翼翼解释:“我虽然可能是个刺客,但我没有做过坏事,也没想过害你,我今天赖在你家里不走,就是有点气不过……”

    江航打断她:“没必要乱猜,等你爸爸回来告诉你。”

    她明明都松手了,他还弯着腰,双手也依然在床沿撑着。

    黑暗中,眼睛仅能看到大概的轮廓。

    江航盯着她的后背轮廓看了会儿,再次开口时,平稳坚定。

    “你真是刺客也无所谓,我最近想通了,我的仇人只是那个凶手。刺客灭我家门,我恨刺客。如果凶手只是一个普通人,我难道要憎恨全人类?”

    听他这么一说,夏松萝的脸从枕头里探出来一点:“你说真的么?”

    “有什么理由骗你?”他的声音在黑暗里格外清晰。

    夏松萝心里的恐慌驱散了一点,但依然保持着趴着的姿势。

    她发现,眼睛陷进枕头里,似乎没有那么痛。

    沉默在黑暗中包裹着两人。

    “啊!”她突然又痛呼一声,“好痛,眼睛痛到连头都开始痛了!”

    “不要乱想。”江航立刻接口,语气发紧,“你爸爸说,你要把思绪放空。”

    “说得简单。” 夏松萝因为疼痛,语气发虚,“我现在碰不了手机,只能趴在这里,脑子自己转啊转啊,不自觉就会乱想。”

    江航沉默了下,提议:“要不,你戴上耳机,我把手机拿出去,在门外给你播放音乐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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