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得很。

    人人都知道,今日二小姐发高热在床榻上病了一天。也都传开了,大少爷让二小姐身体恢复后去祠堂罚跪一天一夜的事情。

    只是大少爷这责罚,究竟是不是因为二小姐自己跳入湖中,指使自己的贴身奴婢污蔑了大小姐,就见仁见智了。

    云汐玥一整日都浑浑噩噩,在昏沉中捱过白昼。到了夜里仍是发着高烧,萧兰淑心急如焚,带着一众丫鬟寸步不离地守在床畔。

    梆子敲过三更,云汐玥终于沉沉睡去,却坠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

    先是梦见晴天日光下,一个挂着写为慈幼堂匾额的院落,有位妇人的身影端庄立于门内。忽而又见倾盆大雨如天河决堤,将天地浇成一片混沌,那块慈幼堂的匾额在雨雾中浮沉。

    屋檐在狂风的肆虐下歪歪斜斜,像是随时都会坍塌。漏雨的墙皮大片大片剥落,卷成灰黑色的浪花,在风雨中簌簌飘落。风从朽烂的窗棂呼啸而入,满地凌乱的被褥被掀起,在风中无助地翻飞。

    就在这摇摇欲坠的牌匾之下,立着另一道挺拔身影。

    那人身着青色衣袍,此刻已被雨水浇得透湿,紧贴在身上勾勒出颀长的身形轮廓,却依旧如墨竹般笔直地挺立,风雨似乎无法撼动他分毫。

    雨水顺着他束发的玉冠蜿蜒而下,在棱角分明的下颌凝成剔透水珠,又顺着颈间优美的线条,滚入微微敞开的衣襟,周身如月般清冷。

    在梦中,云汐玥只觉得这道身影似曾相识。

    她努力想要走近看清那人的面容,可每走一步,雨幕就变得更浓,那人的身影也愈发模糊。

    就在她心急如焚,想要奋力看清时,一股强烈的心悸猛然袭来,她霎时睁开眼睛,猛地从梦中惊醒。

    守在床边的萧兰淑见女儿突然惊醒,连忙拿起帕子,给云汐玥擦去额头上的冷汗,满脸心疼地问道:“怎么了玥儿,可是做噩梦了?”

    云汐玥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眼神中还残留着几分惊恐与迷茫。

    这不是噩梦。

    但她也说不清楚,自己究竟做了个怎样的梦。

    那位端庄妇人是谁,她不认得。那道大雨中的青色身影倒是有些眼熟……她喘着气,大脑飞速运转,努力回忆着梦中的细节。

    突然,她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猛地想了起来。

    那道身影,怎么那么像是那位声名赫赫、位极人臣的裴丞相?

    她和那位裴丞相半点交集都没有,顶多就是在姨母的寿宴上远远见过对方一眼,她怎么无缘无故会梦见这样的场景?

    还有慈幼堂。

    这个地方她先前就听说过,听说是一个专为收留孤苦孩童的善堂,主要收容无家可归的孤儿弃婴。

    自上次宫宴后,为挽回自己和娘亲的名声,她前些天不仅去城西给流民施粥,还出资修缮义学,做了许多善事。

    原本她打算明日就去这善堂看看,可昨夜为了污蔑云绮,她先是佯装被推落水,又真被云绮推入湖中。

    深秋的湖水冰冷刺骨,两度落水让她今日高烧不退,眼下病成这样,她没两三天根本下不了床。

    更别提去什么慈幼堂了。

    *

    翌日。

    今日阳光明媚。

    一夜好眠。睡到日上三竿,云绮才从床榻上悠悠转醒。

    穗禾端着洗漱的铜盆进来,一边放下一边道:“小姐,您睡前让奴婢今日上午去准备的东西,奴婢都准备好了。”

    云绮支着绣枕坐起身来,如墨长发瀑布般垂落:“知道了,服侍我洗漱吧。”

    待洗漱梳妆完毕,铜镜里映出眉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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