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灵的回答毫无迟疑:
“持续监控显示,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员布控。”
“未发现保护性或诱饵性力量存在。”
这个结果让林默陷入短暂的思索。
为什么?
是因为孙明远已被尹家视为弃子,失去了保护价值?
还是尹家判断,杀手组织不会对一个,因为对陈家的保护不力而被贬职的人物感兴趣?
即使他从前为陈家卖过命?
抑或是……
他们故意留下这个破绽,布设着更隐蔽的陷阱?
无论如何。
眼前这缺乏防护的目标。
这近乎完美的下手环境。
对即将展开的行动而言,是绝对的利好。
槐安巷……
林默的意识中浮现出幽灵同步传来的街景地图。
那狭窄、昏暗、无人问津的巷道。
确实是了结这段旧怨的绝佳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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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同浓稠的墨汁,将龙城一点点浸透。
“老张烧烤”的招牌在晚风中忽明忽暗,像是垂死病人最后的喘息。
店里油腻的烟火气混杂着劣质啤酒的酸腐,构成了孙明远近来唯一的避难所。
一个充斥着颓败与自我放逐的囚笼。
他蜷在最角落的卡座里,仿佛要将自己彻底埋进阴影。
曾经笔挺的治安官制服换成了皱巴巴、沾着不明污渍的夹克。
头发油腻地贴在额角。
眼袋深重。
那双曾经能洞穿谎言的眼睛,如今只剩下浑浊的酒意和一片死气沉沉的灰败。
权力,那曾经让他如虎添翼、让他颐指气使的东西,如今像被抽走的脊梁骨。
让他彻底瘫软下来。
“戴罪立功?”
孙明远嗤笑一声,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
又狠狠灌了一口扎啤。
冰凉的液体带着苦涩的泡沫滑入喉咙,却点不燃早已冰冷的内里。
他想起宣布处分时那些同僚的目光。
怜悯。
嘲讽。
更多的是彻底的漠视。
他成了局里的透明人。
一个碍眼却又暂时无法清理的垃圾。
专案组的核心会议他再也无权参与。
只能处理些边角料的文书。
或者像现在这样,用酒精麻痹自己。
等待着不知何时会落下的最终审判。
师父……陈泰……
这个名字像一根冰冷的针,猝不及防地刺入他混沌的脑海。
消息刚传来时,他先是难以置信。
随即,一股扭曲的快意如同毒藤般从心底滋生出来。
缠绕着他的心脏。
老东西,你也有今天!
你儿子死了,你就把气全撒在我头上!
像丢垃圾一样把我扔了!
连一个电话,一句安抚都没有!
可你呢?
你那个宝贝儿子陈正岳死了。
你自己呢?
在釜城,在自己家里,被人用炸弹送上了天!
连个全尸都没落下!
哈哈……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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