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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笃~”

    又是一声,比刚才清晰,也更近,就在门板后面。

    不是连续的脚步声,而是一下一下,缓慢,带着一种湿漉漉的粘滞感,好像踩在吸饱了水的厚地毯上,诡异又沉重。

    董其整个人像被钉在了原地,唯有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动,死死盯住镜子映射出的画面,白色木门紧闭,门底缝隙透出外面的昏暗。

    他喉咙发干,想要挣扎大喊,可是从那诡异的脚步声出现开始,就有一种莫名的力量让他动弹不得,只能徒劳地盯着镜子,看着那扇门。

    “笃~”

    又是一声,几乎贴着门板了,一个模糊的人影紧紧贴在门后面,让他心底生出浓浓寒意。

    吱~

    门,被缓缓推开一条缝,一只苍白的带着淤青的手映入眼帘。

    董其的呼吸屏住,牙齿打颤,这一刻,他甚至想移开视线,想尖叫,想把镜子砸碎,期待这样可以从梦中脱身,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动不得分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门被越推越开。

    缝隙在扩大,两指,一掌。

    一张脸,贴在了那条逐渐扩大的黑暗缝隙之后。

    湿漉漉的长发,漆黑如浓墨,又像深海中缠绕的海草,完全覆盖了整张脸,发梢处还在往下滴着水,一滴、两滴……滴落在瓷砖地上,留下几点深色的湿痕。

    遮蔽脸庞的长发后,隐约能瞥见一抹惨白。

    门还在推开,缝隙越来越宽,直到开了将近一半。

    一阵阴冷潮湿的风从门外吹了进来,带来一股浓重甜腻的腐烂腥气,有点像是老旧水管铁锈的涩味,气味直冲董其鼻腔。

    而随着这阵风,那人影湿漉漉的头发极其细微地动了一下,隐隐露出一只眼睛。

    那眼睛,布满血丝,密密麻麻的鲜红覆盖了整个眼白,红得触目惊心,几乎要滴出血来。

    瞳孔却异常地大,没有丝毫人类的感情,只是贪婪的注视,它一眨不眨,死死地盯着董其镜中的双眼。

    空气在这一瞬凝滞了。

    隔着镜子,与那只血眼对视,董其感觉自己的魂魄都要出窍,强烈的眩晕感让他忘记了一切,只有一个念头:“逃!逃!”

    他竭力挣扎,欲要发出怒吼。

    这时,镜中那只眼睛,骤然睁大了!

    血丝狰狞地暴凸,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旋即又猛地扩张,占满了整个眼眶,那贪婪与怨毒的目光让董其浑身一冷。

    门被推得更开,门后那片浓稠的黑暗,随之蔓延进来,卫生间里的灯光剧烈闪烁两下,接着黯淡下去,好像是被那片涌来的黑暗淹没。

    而那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也随着黑暗,一点一点地进来。

    湿漉漉的漆黑长发遮面,脖颈惨白,一半白一半红的衣裙像是被水浸泡过,不断地往下滴水,带起一片水痕。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看着镜子里倒映出的愈发逼近的女人,董其的瞳孔缩到了极致,眼前发黑,耳中嗡鸣一片,极致的恐惧终于勉强让他破开一点限制,喉咙里挤了一道气声,“嗬……呃……”

    然而,也只是发出低低的气声,浑身上下依旧无法行动。

    “嘶!”

    一声嘶吼,那女人如影子般朝他扑来。

    董其目眦欲裂,‘我、我这就要死了吗?!’

    蓦地,满心的惊恐绝望转变为无比的震惊。

    因为,那朝他飞扑过来的女人身子一下凝滞了!

    通过镜子,董其清晰地看到,那女人的背后,不知何时出现一个高大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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