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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三点的凌源县看守所,被浓稠的黑暗包裹得密不透风。高墙之上的探照灯,射出几道惨白的光柱,在空旷的院落里缓缓移动,光线所及之处,枯草、碎石、铁丝网都显得格外狰狞。监区内部,只有走廊尽头的应急灯亮着微弱的绿光,像鬼火般摇曳,将长长的影子投射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淡淡的消毒水味,还有一丝挥之不去的压抑与绝望。

    最深处的单独监室内,没有任何多余的陈设,只有一张铺着薄褥的硬板床,一个掉漆的塑料脸盆,还有墙角一个简易的蹲便器。赵天霸猛地从硬板床上坐起,胸腔剧烈起伏,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冷汗,顺着他沟壑纵横的脸颊滑落,滴落在粗糙的被褥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他大口喘着粗气,眼神浑浊却又透着一丝困兽般的疯狂。刚刚的噩梦还在脑海中盘旋——梦里,他被戴上沉重的手铐脚镣,押赴刑场,周围是无数受害者愤怒的嘶吼和唾骂,林雪冰冷的目光、雷杰挺拔的身影,还有法院审判席上那枚冷冽的国徽,都像尖刀一样刺向他。他想逃,却被无形的锁链牢牢锁住,只能眼睁睁看着死亡一步步逼近。

    缓了好一会儿,赵天霸才从噩梦的恐惧中挣脱出来。他警惕地侧耳倾听,监室外只有走廊里巡逻民警的脚步声,沉重而有节奏,从远及近,又从近及远,如同死神的倒计时。他缓缓挪到墙角,背对着监控摄像头的死角,粗糙的手掌抚摸着墙壁上早已布满的深浅不一的划痕——那是他入狱以来,日复一日用指甲、用牙齿、用一切能找到的坚硬物体刻下的,每一道划痕,都代表着他对自由的渴望,对权力的执念,还有对复仇的疯狂。

    这一次,他没有像往常一样胡乱刻画,而是伸出右手食指,指甲因为长期的磨损而变得凹凸不平,甚至有些开裂。他用尽全力,极其缓慢而用力地,在墙壁的一个新位置,刻下了一个扭曲的符号——那并非文字,也不是任何常见的图案,而是一个类似飞鸟的抽象形状:翅膀张开,头部微微低垂,尾羽呈分叉状,线条狰狞而诡异,仿佛一只即将从黑暗中俯冲而下的猛禽。

    刻完之后,赵天霸仔细端详了片刻,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容。他用手掌轻轻擦拭掉刻痕周围的粉尘,将这个秘密隐藏在墙壁的阴影里,然后缓缓回到床上,闭上眼睛,假装继续沉睡,但眼底深处,却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与阴狠。

    与此同时,百公里之外的凌源市检察院大楼,依旧灯火通明。公诉科办公室里,灯光惨白刺眼,照亮了桌上堆积如山的卷宗,也照亮了负责人高栋梁疲惫却坚毅的脸庞。

    高栋梁今年四十二岁,头发已经有些花白,眼角的皱纹很深,那是常年熬夜加班、精神高度紧张留下的痕迹。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检察制服,袖口挽起,露出布满青筋的手臂。此刻,他正坐在办公桌前,最后一次核对赵天霸系列案件的起诉书附录。这份附录长达数万页,详细记录了赵天霸团伙的每一起犯罪事实、每一份证据清单、每一位证人的信息,是支撑整个公诉的核心依据。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目光紧紧盯着电脑屏幕,逐字逐句地核对。办公室里静得出奇,只有键盘的敲击声和同事们轻微的呼吸声。公诉团队的其他六名成员,也都各自守在自己的工位上,有的在整理证人证言,有的在补充证据材料,有的在模拟庭审时可能遇到的突发情况。每个人的眼中都布满了血丝,眼底的青黑清晰可见,桌上的咖啡杯早已空了好几个,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咖啡味和纸张的油墨味。

    “高科长,第三部分的证据清单已经核对完毕,没有问题。”一名年轻的检察官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声音沙哑地说道。

    “第四部分也没问题,证人信息都已加密存档。”另一名女检察官补充道。

    高栋梁点了点头,目光继续在屏幕上移动。当他翻到第3782页,关于境外资金流向的关键证据部分时,屏幕上的内容突然中断了。他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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