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字,眼泪掉得更凶了。他想起了当年的场景:陈明把报告交给自己时,还特意叮嘱“这个结果很重要,一定要放进正式档案里”,但他转身就给马文斌打了电话,马文斌在电话里说“把报告压下来,就说检测结果正常,出了事我担着”,他当时犹豫过,却还是照做了——因为马文斌答应他,事成之后把他调到车管所当所长,还给他儿子安排市一中的名额。
“我说……我全都说……”王兵终于开口,声音带着哭腔,断断续续的,像断了线的珠子,“是马文斌……都是马文斌让我干的……”
吴天雷给小李递了个眼色,小李立刻拿起笔,准备记录。王兵深吸一口气,擦了擦眼泪,开始慢慢交代:
“2019年7月15日晚上,我正在家里看电视,突然接到马文斌的电话,他当时还是交警支队的副支队长,语气很严肃,说‘王兵,风岭镇盘山公路出了个事故,你赶紧去现场,赵总那边很重视,这事你要处理好,别出岔子’。我当时没明白‘处理好’是什么意思,就带着技术员小张去了现场。”
“到了现场,李振国的车已经滚下了山崖,烧得只剩框架。小张开始拍照片,我在旁边指挥。大概十一点,马文斌的司机来了,给了我一个信封,里面有五万块钱,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事情办好了,好处少不了你,行车记录仪要是找到了,直接给我’。我这才明白,马文斌是想让我把这事伪装成意外。”
“小张拍了很多照片,包括弯道处的刹车痕迹,他说‘王队,这痕迹不对劲,像是被别车了’。我当时就慌了,让他把那几张关键照片删掉,只留正常的痕迹照片。小张不愿意,说‘这是违规的’,我跟他说‘出了事我担着,以后我不会亏待你’,他才删了。”
“后来清理现场的时候,我在副驾驶的储物格里找到了行车记录仪,还没被烧坏,我偷偷装进自己的口袋,没告诉任何人。第二天,我把记录仪交给了马文斌,他当着我的面把存储卡掰断,扔进了垃圾桶,说‘你做得好,以后车管所所长的位置,我帮你争取’。”
“再后来,陈明法医把检测报告交给我,说李振国胃里有***,可能是被投毒了。我赶紧给马文斌打电话,他让我把报告压下来,说‘法医那边我来搞定’。过了几天,马文斌告诉我,他已经跟陈明打好招呼了,正式报告里不会提***的事,还让我在事故结论上签‘单方责任事故’,我……我就签了。”
王兵说到这里,头抵在桌子上,哭得像个孩子:“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贪那五万块钱,不该帮马文斌撒谎……我只是想让家人过得好一点,我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马文斌和赵天霸,除了这件事,还有其他勾结吗?”吴天雷继续追问,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他知道,现在是获取更多线索的关键时候,不能把王兵逼得太紧。
王兵抬起头,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想了想,继续说:“有……马文斌的小舅子叫张伟,在天霸房地产当销售经理,每个月马文斌都会去张伟那里拿‘分红’,大概每个月两万块,说是‘项目提成’,其实就是赵天霸给马文斌的好处费。我还听说,马文斌在天霸房地产有一套房子,是赵天霸送的,写的是张伟的名字。”
“还有一次,天霸的货车超载被我们中队的民警查了,司机给马文斌打电话,马文斌让我去处理,说‘都是自己人,别太较真’。我去了之后,把超载改成了‘轻微违规’,只罚了两百块,那个民警还跟我吵了一架,说我‘徇私枉法’。”
“去年年底,马文斌请我们几个心腹吃饭,喝多了之后说‘你们跟着我放心,县里的周县长跟我关系好,市里也有人罩着我,就算出了事,也有人帮我摆平’。当时我们都没敢接话,现在想想,他说的‘市里有人’,可能就是赵天霸的保护伞。”
王兵一边说,小李一边快速记录,把每一个细节都记下来。吴天雷时不时会打断他,追问具体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