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低垂,说话间,抬手将代表完颜娄室的小旗拔起。

    “如此,对殿下之大业更为有利。”

    “嗯?”宗泽下意识的扫向郑骧,带着疑惑与不解之色。

    听到郑骧的话,赵谌也讶然抬头。

    连日来的推演,郑骧很少开口,始终沉默寡言,似乎是在思考,判断着什么。

    赵谌虽然注意到,却并未开口询问。

    他知道,郑骧若有什么想法,等他想通了肯定会跟自己说的。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边上的吴革和牛五也是不解的看来。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郑骧略微组织了一下语言,随即调理清晰而冷静的开口。

    “若杀娄室,其利或在眼前,然其害,却是在根本。”郑骧说着,对赵谌拱了拱手,道:“短期看,我军心大振,陕境金虏群龙无首,我可获喘息之机。”

    “此乃明利,天下皆知。”

    “然长期视之,则有倾覆之祸!”说到这里,郑骧的语气加重,“完颜娄室乃金国西路军魂,金主之心腹爱将。”

    “他若死于陕境,于金国来说,不仅仅是损兵折将,更是国威扫地。”

    “金国为复仇,也为立威,必整合举国之力,发动前所未有之西征。”

    “最重要的是,殿下成气候了。”

    “届时,殿下将以陕境这孱弱之躯,独抗北方席卷而来的复仇风暴,关中恐成齑粉!”

    “此非胜利,实为催命符也。”

    “我们现在没有人,没有粮,可以说除了西军五路,什么都没有!这个时候,引起金国重视,甚至是忌惮,真的好吗?”

    赵谌面色微沉,缓缓放下了茶盏,说实话郑骧所思,确实是一个新奇的角度。

    而且,这些话,句句在理!

    郑骧说着,语气顿了顿,见赵谌被自己从眼前的大胜拉回,若有所思的认真模样,眼底闪过一抹欣慰之色,继续开口。

    “反之,若完颜娄室不死,其弊虽看似是在当下,然其利却在长远啊。”

    “表面看,是放虎归山,遗祸将来,实则不然。”

    “完颜娄室在,则金国西线有擎天之柱,金廷便会认为,陕境局势仍在掌控。”

    “因为你我,甚至是金人,全都心知肚明,陕境并非长久之地。”

    “金人迟早是要攻破长安的……”

    听到这话,赵谌认同的点了点头

    而这个时间点,金军的主力依旧集中在开封府及以东地区,对于远在西部的陕西路,金军主力都尚未深入,更不谈控制。

    毕竟,完颜娄室还在攻打丹州。

    而金军在西线的战略目标,其实是打通入蜀通道并巩固侧翼,但他们在陕西遭到了西军以及民间义军的抵抗。

    历史上,京兆府在靖康二年三月这个时间点之后,更是在西军的抵抗下,坚持了大约四年,这才在南宋建炎四年被彻底攻占。

    然而现在和历史上又有不同。

    其一便是自己在京兆府,西军群龙有首了,不再是一盘散沙,本就凶悍的西军,就已经让金人忌惮了,何况现在。

    其二则是完颜娄室的战略改变。

    一开始,他是想围城通州,垂钓曲端,兵行险招破掉西军,事实是那一世他成功了。

    之后,就是自己入京兆府,也就是第七世,他定下了“围城打援”的战术,最后曲端被灭,他的战术确实成功了。

    而后更是向自己证明了,他想要破破掉丹州,打通鄜延路,轻而易举。之所以此前慢慢打,都是刻意为之。(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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