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也不眼熟。”好戏已经落幕,傅崔氏真想立即告诉时君棠真相,但她还要得到时家的产业,只能再等上一段时间,待时氏嫁入傅家再说:“时候不早,咱们走吧。”

    “我倒觉得有趣得紧,那些白夷人都出一百两银子了。”

    傅崔氏看了那些白夷人一眼,鄙夷地道:“粗鄙不堪。”

    很快,彩绘男子被一百二十两银子买走。

    被拖走时,男子看见了二楼的时君棠和母亲,眼睛突然瞪大,张大嘴想发出声音,可惜什么也发不出来,他看见时君棠朝自己笑着,而母亲却是极为厌恶地瞥了他一眼。

    下一刻,傅崔氏收回的视线又望向被拖走的彩绘男子,不知为何,方才那一眼让她的心猛地跳了跳。

    “姨母,怎么了?”

    “没,没事。”

    “这儿连女乐都有,那弹的曲儿一点也不比瑶华台的差。姨母,我难得来一趟,你带我走走看看吧。”

    “也好。”

    这个别庄极是阔大,处高悬绛纱灯笼,朱光流艳,照得满园如昼。人影绰绰,宾客嬉笑狎昵,纵情声色,一派醉生梦死之态。

    时君棠冷眼看着,若不是担心官官相护,她定要捣了这处藏污纳垢之所,等着吧,总有一天的。

    一女乐正在亭子时弹奏,时君棠笑着说:“这女乐弹奏的曲子是真好听,姨母,咱们在这亭子里坐会听听吧。”

    傅崔氏心里嗤笑了声,她竟然还有听曲的心思。

    “姨母,棠儿真觉得方才那位全身涂满彩绘的男子很眼熟呢。”时君棠想了想:“挺像怀安哥哥的。”

    “什么?”傅崔氏愣了下,下意识地道:“不可能。”

    时君棠笑而不语,安静地听着曲儿。

    傅崔氏猛地起身,想到那双眼睛,那张嘴喊出来的话,虽然没声,现在想来分明喊着‘娘——’“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

    “这世上,哪有什么绝对的事。我看那人就是怀安哥哥。”

    “你怎么这么肯定?”

    时君棠抬头直视着崔氏的眼睛,微笑着说:“因为是我送他来的呀。”

    “你在胡说什么?”

    “听说白夷人喜欢这些彩绘,我便让画师给怀安哥哥画了上去。还真是的呢,一百二十两银子,比我想的要多。这会儿,怀安哥哥应该在取乐那些白夷人吧。”

    傅崔似乎理解不了这话,下一刻脸色变青:“你......”踉跄地跑了出去。

    时君棠静静跟在她身后,因着每个男伶被拍走时都会说上房号,傅崔氏很快来到了北园地字一号。

    她颤着手推门进去,就见两名白夷人刚穿戴好。

    白夷人看到推门进来的傅崔氏,一脸不悦地说着听不懂的话,不过看得出来,他们很是满意,当下愉悦地离开了。

    傅崔氏走到床前,看着被折腾得昏死过去的彩绘人,拿出手巾颤抖着擦去他脸上的彩绘,终于看清了面貌,正是她儿子傅怀安,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