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吃点热乎的饭才能缓过来。于是问他:“你吃过饭了吗?没有的话,我请你吃点。”

    小孩摇头想拒绝,但张海桐已经走出去了。他好像有点不知所措,犹豫片刻,抬脚跟了上去。

    张海桐点了一碗最大分量的面,将它推到小孩面前。“吃吧。”

    小孩不知道想起什么,摸了一把眼睛,夹起一筷子面塞了一大口。一口面在嘴里还没咽下去,眼睛又蓄满泪水。啪嗒啪嗒往下掉,有的顺着脸颊蜿蜒而下,有的滴在碗里。

    张海桐看他这样子,轻轻叹了口气。

    只有委屈的人,才会这样吃饭。

    这孩子眼泪流成这个样子都没哭出声,多半委屈狠了。可能教育他的人也剥夺了他哭泣的权力。

    相当长一段时间里,一部分张家的小孩也没有这种权力。似乎张家人天生就那样,说起来便是为了适应残酷的生存环境,眼泪会让人变得软弱。

    殊不知过刚易折。

    常年不曾脆弱的人,一直被要求坚强的人,很可能某一刻就突然软弱。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可能就是这一次突如其来的崩溃,带来无尽的深渊。

    小孩吃的非常狼狈。

    狗子蹲在小孩身边,毛绒绒的白毛将他蹲太久而麻木的小腿暖的热乎乎的。

    等这碗面见底时,警察终于来了。

    作为报案人,张海桐也需要去一趟派出所。孩子亲人赶到的时间比较晚,不过双方笔录做的都比较快。张海桐出来的时候,小孩的妈妈也刚好出来。

    他妈妈脸上有着非常明显的怒气,冷漠的皮囊下压着无尽的沉默风暴。小孩唯唯诺诺的缩在旁边,低着头不敢说话。

    他妈妈看见张海桐,立刻上前寒暄,说了许多感谢的话。不过张海桐总觉得这位女士的表情非常扭曲,哪怕笑着也像强行撑着一样。

    张海桐难得不识时务的问了一句:“他爸爸没来吗?”

    女士脸色肉眼可见的绷不住。她语气冷硬的说:“对,喝了点酒已经睡了。明天还有事,不方便来。”

    很寻常的话。

    张海桐下意识看了一眼小孩,后者听见他妈妈的话微不可察的抖了一下。

    张海桐看得出来他妈妈并不想在这里耽搁时间,为了不发生无可挽回的事,他还是不经意说道:“孩子很累了,回去让他早点休息吧。明天是周三,他还要上课。”

    女士敷衍的嗯了一声,转头瞪了一眼小孩,拽着他匆匆离开派出所。

    旁边导台后的女警也像松了口气。张海桐趁机问:“怎么了吗?”

    女警说:“这家夫妻天天家暴。男的喝醉了就打女的,吵架,家里被两个人砸的乱七八糟。报警好几次了,社区调解也不管用。”

    “可怜孩子了。”

    “不知道今天又是为了什么。好好一个小孩,长得也大大方方的,硬是养成个小鸡崽子了。”

    女警觉得自己说太多,立刻停住话头,低头做整理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