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陵、宜都,皆为不毛之地,为最次。”

    “我本以为上庸虽不如襄阳,但毕竟承平近两年,应有恢复。”

    “何故如今编户之民还是这般稀少,竟还不如南边的不毛之地?”

    听到是这个问题,申耽立即答道:

    “都尉有所不知。三郡南北皆被崇山峻岭阻隔,唯有汉南寥寥几条支流河谷尚可营生。”

    “然则山川之中,良田稀少,道路闭塞,所以山民多不归附,难以编户齐民。”

    “故此,虽名为三郡,其实加起来还不如东边一个南乡,遑论襄樊、南郡。”

    麋威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连道申府君真知灼见,自己受益匪浅。

    后者正要谦让,哪知麋威话音一转:

    “既然三郡之民加起来还不如一个南乡,何妨并作二郡甚至一郡?”

    “横竖三郡本为汉中故地,不过是昔年曹孟德为防米贼死灰复燃,强行分郡罢了!”

    “如今汉中十室九空,大王又施仁政,更有申府君这等贤能牧守地方,断然再无米贼之患,却正好行精兵简政之策!”

    听到这里,申耽已经愕然失声。

    然而麋威根本不管,自顾自往下说:

    “我所虑者,乃是三郡有三个府君,三套府吏。”

    “并郡之后,谁留下,谁离开,着实愁人……难啊!”

    申耽连连颔首,却不敢直接应声。

    麋威又道:“要不,就以三郡今岁课考为准?户口、垦田、钱谷、吏治、缉盗……谁考绩最优,谁留下,如何?”

    申耽这下不得不应了,蹙眉道:

    “这是大王的意思,还是关将军的意思?”

    麋威:“都不是,只是我行郡一旬后,有所感悟,打算入蜀后上表大王而已!”

    “粗陋之见,府君莫要耻笑。”

    申耽稍稍松一口气,连道不敢。

    这时关兴突然插声:“师善过谦了!”

    “你全取襄樊论功第一,大王亲自为你取字,所望甚高。”

    “只怕你这奏表一递上去,便要转入台阁公议一番,然后施行!”

    申耽终于难绷,惶然而起,失声道:

    “都尉果真要夺去在下的两千石印绶吗?”

    麋威故作惊讶状:“府君何出此言?”

    旋即一副醒悟过来的表情,上前扶申耽坐下,告罪道:

    “是我计短了,竟忘了西城太守乃是府君之弟!”

    “兄弟相争,终究不美!”

    “这样好了,我作保,不论考绩如何,大申府君必能留下,如何?”

    申耽错愕当场。

    只觉得眼前这一幕既荒唐,又耸人听闻。

    “哈哈哈哈哈……”

    门外的孟达忽然仰天大笑。

    “本以为上吏此番来隐诛大将,原来是二桃杀三士!”

    “大申府君若弄虚作假,今后何以面对天下人?”

    “小申府君若逼得兄长黜官,又何全孝悌之道?”

    “怕是都要自解印绶了!”

    “好手段,好魄力,好狠辣!”

    此言一出,申耽再难安坐,当场摘冠,面北下拜:

    “罪臣兄弟治郡不力,有负上望,愿解印绶,归隐山林!”

    孟达见此情状,冷嘲连连,恰如早前对方的模样。

    然而麋威依旧是一副惊讶不解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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