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洪见状,连忙上前搀扶。
“季休!”
李严抓住杨洪的手。
“你告诉我,我比之麋师善,到底差在哪里?”
杨洪心道这差别可太大了。
但思来想去,真要说是什么导致两人如今前途迥异,大概只有“器量”一说了。
便如实道:
“我素知李公有成为万石的志向。”
“然而位居万石者,即便没有宰相之名,也多有宰相之实。”
“李公可知宰相?”
“如何不知?”李严答道。
“前汉故丞相曰:宰相者,上佐天子理阴阳,顺四时,下育万物之宜,外镇抚四夷诸侯,内亲附百姓,使卿大夫各得任其职焉!”
杨洪:“正是此理!”
“请李公扪心自问,你真的能做到抚诸侯,附百姓,使群臣各得其任吗?”
李严微微一怔,老实摇头。
杨洪道:“但麋师善能。”
李严惊道:“你竟如此高看他?”
“不是我高看他。”杨洪叹道。
“而是如今上至天子,下自黎庶,东至汉沔,西到蜀水,但凡跟麋师善接触过的人,无不因他而获益!无不因他的器量而心折!”
“归根结底,宰辅者,下宰万人,上辅天子,都是要与人打交道的。”
“若内无容人之量,外无公允之心,如何能使众人信服?”
“在此之上,若还能成就他人,使得上上下下人尽其才,各有所得,那便是善之善者了!”
李严失神无语。
好半天后,才幽幽一叹,吐气道:
“我儿近来不回书信,想来也心折于他了?”
杨洪重重颔首。
李严终于彻底无声。
……
“一转眼,又到了收获的时节!”
麋威勒马缓行于道上。
望着平原上满目金穗。
心情恰如这清秋的天气一般舒爽。
毕竟这一季的收获,有他一份微不足道的贡献。
这时,一骑迎面驰来。
正是早他一步北归的马忠马德信。
因为安抚犍为本地有功,加上麋威举荐,马忠被提拔入中军,任军司马。
同样得到提拔的还有王平。
但因为要协助麋威安抚汉嘉郡,所以直到此时才跟随麋威归来。
双方寒暄一番,麋威问道:
“此番奉诏归来匆忙,不知南中人事,朝廷可有了说法?”
马忠:“数日前朔日朝,下了诰令。”
“以汶山太守陈震陈孝起转任犍为太守,兼领庲降右督。”
“陈孝起,能臣也,用他顶替李正方确实合适。”麋威点点头,“还有吗?”
马忠:“朝廷打算在旄牛增设县寺以归化夷民。”
“张伯歧因都尉举荐,转为县长,兼领庲降右督副贰之职,专事开拓旄牛旧道,归化南蛮,沟通南北。”
麋威摇头:“伯歧能得提拔,主要是他自身的功劳,我的举荐不过顺水推舟。”
马忠欲言又止。
但还是耐着性子继续道:
“朝廷册封狼路为旄牛田句毗王,以其叔父狼离为国相监国。”
“当然,二人皆要服从县长张伯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