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
“伯言给曹休送了几封降书了?”
陆逊忙收拾心情,道:
“前后五封,或言我在江东不得志,或言本地士族暗慕于北,或言山越之民多顽愚,可诱之以利等等。”
“我甚至向他求了一个镇南将军的封号,他还替魏帝答应我了……哈!”
朱然看着一脸自信的陆逊,欲言又止。
陆逊道:
“逊为将军副贰,自当竭诚辅助,将军若有疑虑,何妨坦诚相告?”
朱然这才道:
“我昨日擒杀了两个妄图北投的叛将。”
陆逊微微一怔,道:
“因我等无能,大王自前年惜败于刘、关后,便为天下群雄所轻。”
“今曹氏兴师南征,诸将校有不臣者,实属寻常。”
“若非如此,以曹休智量,怎会轻易中计?”
“时势本该如此罢了。”
朱然闻言,忧色更浓:
“正因时势如此,就怕诈降便真败……伯言真有把握吗?”
陆逊闻言,敛色道:
“此战我军胜负,三分地利,三分在敌将轻敌冒进,余下便全仰仗将军的统兵之能了。”
“如今地利在我,曹休也果然冒进,将军到底是信不过陆逊,还是信不过自己的统兵之能?”
朱然默然数息,吐气道:
“实不相瞒,若只是固守皖城,纵然曹休兵多将广,我也是不惧的。”
“今所虑者,万一曹休半途反悔,那该不该深入追击?”
“若追击,你这十分之计,还剩几分?”
陆逊斩钉截铁道:“还是十分!”
朱然不解。
陆逊道:“将军未虑胜,先虑败,如此用兵,岂有不胜之理?”
朱然怔然片刻,终于失笑。
……
月中,雪下。
曹休督军自寿春南下。
沿途只是遣人发信合肥,让前将军张辽出兵濡须。
便马不停蹄地直下大别山东麓。
行至夹石时。
粮官报告后方河道多有封冻,船运难以为继,只能改以车马。
曹休不恼反喜,下令放下辎重,转为急行军。
他这么做当然是有理由的。
车马的运力固然比不上舟船。
但这得看跟谁比。
北方马多,江东船多。
同样的冬季枯水期,显然后者受到的阻碍更大。
况且,正因越往后天气越冻,所以才更应该兵贵神速,尽快拿下皖城立足。
更别说在大别山东麓,自夹石至皖城,基本一路坦途。
正适合策马奔驰!
总之,数日间,魏军一路轻装奔袭,过挂车,石亭。
终于在一个雪后初晴的日子里,到达了皖城北郊。
然后。
曹休便看到了防守严密的皖城及其周边堡垒。
至于原本声称投降的吴将。
竟无一人出城接应。
说实话,曹休不是没有预想过眼前这种情景。
甚至一路南下途中,也不曾忽视斥候探路。
可该说不说,当年曹操对淮南实行大规模坚壁清野,虽然起到了对孙权的战略防御效果。
但轮到曹魏南征的时候,却也同样妨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