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途,一人至少要配两匹马作轮换。”

    “这么一算,哪怕关羽三天能到,也不会超过一千骑!”

    麋威听罢,当即冷笑以对:

    “关将军,万人敌也。谁给你勇气轻视他亲自率领的一千精锐骑兵?”

    “是颜良、曹仁,还是如今被囚在江陵地牢里的于禁和他数万降卒?”

    “他若真领着一千骑杀到城下,你敢上城头迎战吗?”

    年轻督邮顿时脸色涨红。

    麋威得势不饶人:

    “至于说主力大军,你莫要欺我年少,以为我不懂兵事。须知我自幼随父跟从大王南征北战,早就耳濡目染。”

    “大军远离国境,长时间征战在外,粮秣兵甲消耗巨大,确实需要依托河运的便利。”

    “但返回江陵跟先前北上作战是一回事吗?”

    “关羽完全可以弃船上岸,改以车马运输。”

    “车马的运力固然远不如舟船,但支撑十天行军还是不成问题。”

    “而只要顺利回到江陵……”

    麋威顿了顿,不再理会窘迫的年轻督邮,直接看向上首的麋芳。

    “仲父啊,以城中的储备,在座诸公家业之富足,他哪里还需要顾虑后续的辎重运输?”

    麋芳避无可避,只能开口问道:

    “关羽真的能十天到?”

    那肯定不可能。

    麋威心里毫不犹豫道。

    他刚刚的分析,其实是基于最理想的假设。

    但现实情况不可能这么顺利。

    费诗路上会不会有意外?

    说服关羽需不需要时间?

    关羽自己会不会有迟疑?

    就算费诗一劝关羽就撤退,那曹军会不会趁势追击?

    就算曹军完全不追,难道关羽就完全不防?

    这次关羽军毕竟是攻城不下,受挫而返。

    哪怕为了防止撤退变溃退——这种情况在历史上太常见了——那大军拔营也需要按照一定章法依次调度。

    所谓前遮后拥,左右分翼……这就决定了主力大军走不了太快的。

    说不定,关羽还未必舍得放弃汉水上的舟船器械。

    为求将来二次北伐的可能,他会先行掩护船队南撤到安全地方……这又是一重不可预料的因素。

    那谨慎起见,大军归程时间起码要翻一倍来算。

    这也是麋威当下为何要来忽悠老登们的根本原因。

    凡事都必须作好最坏打算。

    不能将生死寄托在敌人来得慢而援军来得快。

    可话又说回来。

    这里的“最坏打算”,是基于麋威和关兴的立场来说的。

    对于麋芳这些或明或暗的投降派,思考方向却是反过来的。

    他们的“最坏打算”,就该是关羽主力大军用理论上最短的时间回到江陵。

    麋威:“此事关乎生死存亡,家族兴衰,仲父切莫心存侥幸!”

    麋芳闻言,再度陷入沉默。

    麋威暂不管他,从袖子取出早就准备好的一卷书简,先瞥了一眼年长那个督邮。

    也即刚刚质疑他立场的那个。

    然后将书卷高举于众人眼前。

    “刚才有人怀疑我有二心,不是真心为大家前途谋划。”

    “这卷宋仲子所作的《法言注》,便是我真心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