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婉拒对方所献的女子,只单独邀请其一人去县寺详谈。

    “将军有所不知,老朽当年曾受刘豫州活命之恩,暗图报答,尔来二十有六七矣!”

    “本以为这辈子报恩无望,不曾想今日得见将军,实在是,实在是……”

    谈及旧事,典农都尉瞬间老泪纵横。

    麋威又是一番安抚。

    然后状似随意地攀谈起来:

    “我听闻曹氏早在建安初年就在河南广设民屯,募民耕作,以充实仓廪。”

    “说起来,我朝陛下恰好在建安初年出任豫州牧。”

    “不过那时陛下的驻地在靠近徐州那一边的小沛,身处四战之地,自然无暇参与推广民屯。”

    “却不知足下方才所言的恩德,具体是指什么啊?”

    话音一落,典农都尉的泪目刹那一顿。

    虽然立即抬袖擦脸,仍是被麋威注意到了。

    袖子放下,典农都尉已经恢复“不胜感激涕零”的模样

    “呵呵,刘豫州昔年虽未参与民屯,可若非得刘豫州在边地抵御乱兵,我等岂能安心务农?”

    “将军若疑心老朽居心不良,但请收我于县牢,绝无怨言!”

    麋威淡笑:“足下不必多虑。我就是随口问问而已。”

    旋即岔开话题:

    “足下官至第七品的典农都尉,想必熟悉户调制度。”

    “不知能否为我仔细说道一番?”

    典农都尉下意识咽了口唾沫,道:

    “不意将军竟对魏制有兴趣?”

    麋威噙笑道: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听听无妨。”

    典农都尉已经彻底不知麋威葫芦里卖什么药了。

    但这种事本就不难打听到,没有隐瞒的必要,便当场侃侃起来。

    原来东汉的明面上的田租虽然较轻,大概十五税一到三十税一之间。

    但田租之外,农民还要缴纳口赋、算赋等丁税,或者说人头税。

    这种税款往往以货币形式征收。

    到了东汉末年,统治秩序失控,铸币体系崩溃,农民早已不堪重负,逃亡者甚多。

    所以曹操便下令将人头税改为按户征收的户调,且以实物代替货币。

    规定今后每户每年缴纳绢二匹、绵二斤,以此取代原本的口赋和算赋。

    田租也调整为每亩四升。

    这样一来,不但减轻了农户的负担。

    而且因为相比起“丁”,“户”的流动性相对低。

    更有利于保证征调的稳定性。

    麋威听典农都尉叙述,不难看出对方语气里的暗含的赞许。

    却仍是不动声色。

    等对方一通介绍完了,才冷不丁道:

    “我有一问。”

    “众所周知,按户征调,那便是不管户中丁口多寡,统一征收额度。”

    “地方大姓、豪右本就有隐匿户口、强占土地的陋俗,如此一改,只怕会变本加厉了吧?”

    典农都尉:“确实此虑!所以先帝……呃曹公昔年也曾多次下令严惩兼并之事。”

    麋威:“成效几何?”

    典农都尉:“……总比桓、灵之时要好些。”

    麋威点点头,道:“但这些田租户调,只适用于有地的编户之民吧?”

    典农都尉:“当然。在民屯耕作的都是无地游民,自是另有算法的。”

    麋威:“却不知如今豫州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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