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么算的。”

    “假使天下之民有一百户,两国各五十。我少收一分租,那加总起来,就是五十分的利差。”

    “尊长方才所言,是这个意思吧?”

    见徐邈下意识点头,麋威接着道:

    “可问题在于,那一百户人,不是死物。”

    “生人,有手有脚,会思考,会走路。会计较利益得失。”

    “若能在我国少交一分租,为什么非要留在你国?”

    “若军事上我不敌你,屯户农夫们没有选择,倒也罢了。”

    “但现在不是有选择了吗?”

    “人皆逐利。”

    “我让一分利,若能多得十户,便足以弥补损失。”

    “而你虽多收一分利,但损失十户,总算又有何益?”

    “而愿意逐利的又何止十户?”

    “天下又何止百户?”

    “假若天下之民九成投我,你纵然能收到九分田租,又何以充实仓廪?”

    说到这,麋威遥指对方身后的昆阳城,道:

    “夫济大事必以人为本。苟不得人,必不济事也!”

    徐邈随之望去。

    此时昆阳城头上,早已挤满了观望的士民。

    当中不少都是昨日才刚刚归城的面孔。

    徐邈暗自一叹。

    对方这次的“信”,他确实招架不住了。

    他其实昨日想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才选择今日会面。

    徐邈:“我尚有一问。”

    麋威:“请!”

    徐邈:“既然我今日已经知晓这个道理,回头上书朝廷让利于民,你国何以相争?继续让下去吗?”

    麋威失笑道:

    “曹氏向来崇尚申、韩之法,尊长岂不闻韩非子所著的扁鹊故事?”

    “昔年扁鹊为蔡桓公诊疾,曾言道:疾在腠理,汤熨之所及也;在肌肤,针石之所及也;在肠胃,火齐(剂)之所及也;在骨髓,司命之所属,无奈何也。”

    “自建安元年曹氏在许昌募民屯田之日算起,至今将有三十年。”

    “这么多年过去了,地方上的利益,庙堂上的利益,各处的蝇营狗苟,早已根深蒂固,岂是你一言想改就改的?”

    “怕不是改来改去,最后又是一个徒有其表的‘九品官人之法’?”

    “故此,你国虽未病入骨髓,怕也要大施针石,猛服火齐(剂),然后大伤元气之后,方有望治好顽疾。”

    “反观我朝。”

    “自陛下定益州算起,尚不满十年,便是有一二疾,也能以汤熨缓缓调理,不伤根本。”

    “这便是轻舟好调头,简车易转弯的道理!”

    徐邈再次一叹。

    他早在建安十年便入丞相府任职,至今十八年,如何不晓得麋威所言的“根深蒂固”?

    此事自古皆然。

    或许有朝一日,刘备治下也会有“根深蒂固”。

    但至少在这一年,这一刻。

    曹魏难以推行的制度。

    在季汉,未必有多难。

    更别说这背后,还有一场接一场军事胜利作为支撑。

    想到这,徐邈彻底放弃了无谓的念想,终于道出来意:

    “我欲自昆阳撤军,不知足下能否再一次展现贵国的贤德?”

    麋威:“可。”

    “但有一个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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