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此一段,亦为怪力乱神之说,师善何必较真?”

    麋威却摇头道:

    “实不相瞒,在见到徐公之前,我亦只当是怪力乱神,一笑便了。”

    “但见到徐公之后,想起这一年来,听闻足下往昔在郡县的治绩和贤名,忽而心有所感。”

    徐邈笑脸微怔。

    麋威却不急不慢取来木勺和耳杯,亲自为众人分酒。

    边舀边继续道:

    “按此庙碑文所载,沈诸梁就封于叶邑不久,本地便闹起了水患,百姓皆受其害,恰如去年你我所见的模样。”

    “叶公不忍民人受灾,遂决心治水。”

    “但宛、颍之地,河川甚多,彼此支流支渎交错,治之何易?必须熟悉各川水情,有个总体的规划,然后因地制宜,缓缓疏导。”

    “而要总体规划,那自然先作图。”

    说着,麋威取来一张包着鲜枣的麋氏纸,吃了一口枣,扬了扬剩下的纸。

    “但先秦之时,世上尚无如此便利的纸,而在简牍上作画,何其不便?”

    “故我斗胆猜测,叶公是在自家墙壁上做图,以便日夜研究、校对。”

    “曲折的河川,草作的图画,望之自是似龙非龙的。”

    “而来访的客人、属吏不解其意,随后以讹传讹,都说叶公画龙不似龙,好龙不好真了。”

    听到这里,场中众人或是啧啧称奇,或是表情怪异。

    主记室掾杨戏暗暗默背一遍,打算今晚回去记下来。

    显然都没想到麋威的脑洞如此清奇。

    除了徐邈。

    他听到“治水”二字,便已经抿紧了嘴唇。

    听到最后,更是直接愣住。

    良久,直到麋威亲自将温酒捧到他案前,才开声道:

    “叶公治水,为民请命,却被后人谣传为表里不一的小人,岂不悲哀?”

    麋威坐下,环顾庙宇,道:

    “若后人果真当叶公是小人,何故为其修庙立碑,四时祭祀?”

    “还不是因为本地人感念其恩德,故不敢相忘?”

    “至于叶公好龙之说,不过是一二酸腐文人强行借古讽今罢了。”

    “其实细究起来,未必是坏事。”

    “毕竟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叶公治水之德,只能救其当时之人,却救不了后世之民,于是黄巾军一来,庙宇便破败了。去年战事一起,连祭祀的香火也断了。”

    “倒是因为酸腐文人之说,叶公的名声得以广为流传,如你我这种有心人,只要稍加打听,便能还原历史真相。”

    “如此,还怕叶公的庙宇不能得以修缮,名声不能反正?”

    此言一出,徐邈又是一阵沉默。

    而麋威则趁机饮酒润喉,不急不躁。

    直到庙外传来女子轻灵的笑声,徐邈才回过神来,将杯中放凉的酒水一饮而尽。

    哈出一道白气,道:

    “先贤之德,今人只能望其项背,不敢比肩。”

    麋威接着分酒,接着道:

    “没有‘今人’,何来“先贤”?先者本就是从今者而来的。”

    “说不定昔年叶公治水的时候,也曾自愧不如夏禹呢。”

    “徐公有为民请命之心,何必瞻前顾后,但有所想所愿,尽力为之便是。”

    话到此处,麋威几乎明牌。

    而徐邈本就是个玲珑剔透之人,岂能听不出他邀请之意?

    便也跟着明牌道:<-->>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