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正是臣偏向于出河东的原因。”

    刘禅恍然。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君臣对策突然就变成了师傅考校弟子的画风。

    但他早已习惯,丝毫不觉得有问题。

    便道:“既然丞相已有主张,何不宣之于众?如此,上上下下也好早日开始备战。”

    闻得此言,诸葛亮难得有些迟疑,缓缓道:

    “臣方才说用兵之道注重诡诈变化,但真正能做到这一点的将领,却不多。”

    “而河东一路虽然更富有机变,却也因此存在更多变数,反而不得不谨慎用兵,谨慎点将。”

    “除此以外,大将军尚未在此事上有所表示,臣恐与他意见相左……那反而不美了。”

    听到关羽的名号,刘禅不自觉坐正了身体。

    虽然按照刘备的布置,诸葛亮的名位是在关羽之上的。

    但谁都无法否认,关羽在汉军中的威望,暂时无人能匹敌。

    这两边真要闹出矛盾。

    那比当下张魏赵关(平)等人的争论更为可怕。

    一念及此,原本已经放松下来的刘禅,不禁再次忐忑起来。

    就在此时,董允重新返回殿内:

    “陛下,卫将军求见。”

    麋威来了?

    刘禅看了看诸葛亮。

    却见后者面色同样有些意外。

    不久,麋威趋步而来,先是依足礼数拜见天子和宰相,然后才道明来意:

    “早前陛下问策于臣,臣本应即刻回应。”

    “不料臣父母突然抱病,而妻妾近来又双双有孕,多有不便,只好亲自侍奉汤药,直到今日父母病情稍有好转,方才敢出门……还望陛下恕臣轻慢之罪!”

    刘禅闻得此言,又下意识看向诸葛亮。

    后者当即对麋威道:

    “司空公为国操劳至染病,亮竟不知,实有疏漏!”

    麋威:“若论为国操劳,臣父子不及丞相万一。”

    “若丞相以此自咎,臣父子何地自容?”

    又对刘禅道:

    “臣父有言,说他与臣母有个万一,臣为全孝道,不免要丁忧三载,不能为朝廷效力。”

    “故今日特意催促臣入宫,尽己所能为陛下解惑。”

    “然臣智量短浅,庶竭驽钝,也不过想出二策。”

    微微一顿,麋威接着道:

    “其一,不管是出兵河东还是出兵河南,都是两三年后的事。”

    “若非天数有变,当下宜闭关安民,修养百姓,待来日兵精粮足,方可言战。”

    闻得此言,刘禅尚未来得及看诸葛亮,诸葛亮却已经先看向他。

    神情满是激赏。

    又似在感慨智者所见略同。

    刘禅想起早前对麋威的怀疑,不禁有所赧然。

    这时麋威接着道:

    “其二,大将军虽自有一番见地,然与先帝恩深义重,必欲报之于陛下。”

    “只要陛下有所主张,大将军纵有异论,也只会上表劝谏,而非拒命不受。”

    “臣冒昧以言:陛下宜有自谋,问取善道,察纳雅言,然后以制诏申明于群下,则内外忠臣志士,必为陛下所驱驰,继而上下勠力对抗外敌,无所内自交斗也。”

    刘禅闻之动容。

    这一刻,他开始理解为什么对方年纪轻轻,就能与相父一同承托先帝托孤之任。

    若非贞良纯臣,焉能有此忠恳直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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