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王雄暗搓搓地赶客,自己父子本来也该寻找机会南归邺城的吧?

    怎能一直在边塞苦寒之地蹉跎岁月?

    思忖间,司马师的目光落到父亲手边那本纸书上。

    书已经合上,封面赫然写着《曹操兵法接要》的字样。

    这措辞,一看就是产自敌国。

    毕竟大魏君臣不可能直呼武皇帝的名讳。

    严苛一点,连这书都不能碰。

    看到了就要当场烧掉,免得授人以柄。

    而父亲居然这么大模厮样地摆放在自己眼前。

    莫非……

    一个有些意外而惊人的想法,蓦地在司马师心底升腾。

    不由得抬头看向父亲。

    却正好与后者四目相对。

    这一刻,他在父亲阴鸷的目光中,隐隐看到了一丝外人难以察觉的野心。

    于是刚刚那个念头,便不可抑止地钻了出来。

    良久,司马懿随手把那本“禁书”倒扣过来,淡淡开声道:

    “想清楚了?”

    司马师微微点头,舔唇道:

    “大人思虑之长远,儿实难及也。”

    “只是我等煞费苦心将诸葛亮往西调,只是为了……这样吗?”

    司马懿轻呵一声,道:

    “善医者治病于末。”

    “真等待病情严重的时候再去求医,十之有九都来不及了。”

    “便是来得及,也要伤筋动骨,九死一生。”

    “疾在腠理,汤熨之所及。在骨髓,司命无奈何……韩非子的书你不读的吗?”

    司马师顿时汗如雨下。

    又下意识摸摸了摸眼眶。

    那里正好有一颗很小的肉瘤。

    曾有医者跟他说要及早割掉,免得将来病变发大,伤及性命

    但他害怕针石伤及眼睛变成瞎子,一直没敢去动它。

    或许,回头该再找医者来看看?

    微微走神,司马师已经彻底明白父亲的打算,忙道:

    “大人所言甚是。”

    “若儿所料不差,大人接下来便该在幽州有所动作了?”

    司马懿:“什么动作?”

    司马师:“收兵权,立威信。”

    司马懿:“如何收,如何立?”

    司马师:“如卞庄子刺虎故事,先坐观二虎相斗,待大者伤,小者死,再刺其伤者,则一举而得二虎之功!”

    司马懿:“何者大,何者小?”

    司马师:“王雄为大,诸鲜卑为小。”

    司马懿抿嘴不应。

    司马师想了想,恍然改正道:

    “王雄为大,辽东公孙氏为小!”

    司马懿这才再次作声:

    “那诸鲜卑又如何?”

    这次司马师不假思索:

    “那是大人诱虎的饵,也是大人杀虎的刀!”

    “善!”

    司马懿轻赞一声,终于对长子露出满意的神色。

    ……

    仲秋,水落石出,宜渡河。

    诸葛恪再次跟随虞翻、张休二人北渡大江。

    相比起上次去下邳吊丧时的寒酸和落魄。

    虞翻虞仲翔这次的排场明显要上档次了许多。

    前有鼓吹开路,左右有骑士护卫。

    身后还有十数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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