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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我真有心在邺城争权夺势,何必等到天子猜忌方才以这般窘迫的姿态南归?”

    “实在是我打心底里认为,留在邺城,是没有前途的。”

    话到此处,司马懿其实已经捅破了天窗,触犯了忌讳。

    陈群不禁慨叹道:

    “仲达何至于此!”

    “北方尚有十万雄兵,有百万义士,更有满朝心向魏室的忠臣良将!”

    “纵然国事艰难,也不至于效仿管幼安隐居于千里之外的山海之间,与鱼鳖为伴吧!”

    司马懿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面露颓色的吴质,摇头不语。

    片刻后,陈群重新落座,正襟危坐问道:

    “仲达以为,邺城还能守几年?”

    司马懿不假思索道:

    “三到五年。”

    “若不死守一城一地,且战且退,东西南北攀援,或可有望再坚守七到八年……不能再多了。”

    陈群想到当年袁绍死后,曹操也是花了七八年时间才平定河北,于是接受了这个说法。

    又问道:

    “若将来事有不期,你我居于人下,何以存身保族?”

    司马懿:“不外乎是抱团取暖而已。”

    陈群:“与谁抱团?哪般取暖?”

    司马懿环视全场,又遥遥指向门外,道:

    “当然是与这满朝心向魏室的忠臣良将抱作一团!”

    此言一出,在座不少人笑出了声。

    但陈群没有笑。

    吴质没有笑。

    司马孚没有笑

    就连初入社交场,虚岁才二十的司马昭,在愕然数息之后,也渐渐露出若有所悟的表情。

    良久,陈群再度启齿,姿态比之前更加端正:

    “若迫不得已,为保族,我等也只好背负不忠的骂名了。”

    “然而强邻虽也算厚待士人,可对士庶一视同仁,远不如国朝天子那般宽宏大量。”

    “我听闻诸葛孔明以严刑峻法治关洛,这些年不少人因乡议不佳,或是隐匿私户而罢官,受罚……”

    陈群言到此处,满堂宾客皆露出惶惶之色。

    哪怕先前司马懿两次说悲观,众人也不至于这般惊慌。

    也就涉世未深的司马昭,不太懂个中门道,所以只是看到众人表情,本能一惊。

    又不知到底该害怕什么。

    司马懿没有过多关注次子。

    他的心思一直落在众人的反应上。

    见此情状,便知道自己所谋之事,大概是有把握了。

    于是让仆人关上门户,点起蜡烛,然后才对众人推心置腹道:

    “陈长文的忧虑,正是我的忧虑,想必也是诸位的共同忧虑。”

    “这正是我要号召诸公抱团的原因。”

    “汉天子不欲行九品官人之法,我等又以降人姿态归顺,将来哪有什么前途可言?”

    “不瞒诸位,我此番南归路上,思前想后,以为去年曹子廉等人在淮南弄出个历阳之盟,虽然听起来荒唐,但根子上却是对头的。”

    “将来我等与其当季汉的郡县之守,乡贤豪右,还不如当个裂土而封的王、侯!”

    此言一出,司马孚和司马昭同时看向各自的兄、父。

    前者微微惊愕,后者更多是惊喜。

    反倒是陈群,面不改色道:

    “若得封国,那是否乡议定品,倒也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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