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与魏郡隔河相对的东郡,已经全境沦陷。
毌丘俭救援不利,现已经退守东郡东端,与东平国、山阳郡三地交界处,那片叫大野泽的巨大湖泊。
据说身处洛阳的汉天子刘禅,喜闻捷报,决定行幸濮阳,亲自奖赏将士。
这对于大河北岸的邺城来说,无疑是一个比赵云东出太行更加可怕的消息。
因为赵云虽然没有大河阻隔,但他到底只有千余人马。
而大河北岸的东郡,关平则至少有上万兵马。
旁边还有关羽、张飞、麋威这些令人闻风丧胆的汉室大将。
万一这些兵马受到刘禅激励,突然渡河北伐。
那魏国君臣怎么办?
是在邺城死守到底,还是……
“不可再迁都!”
曹叡咬牙切齿道。
“昔年朕北迁邺城,乃是敌势汹汹,不得已而为之。”
“饶是如此,还是闹出了历阳之盟那等破事。”
“今若邺城都弃了,试问今后天下还有几人承认朕这个大魏天子?啊?”
四臣闻言纷纷跪下,口称万死。
只是心里头想的到底是什么,却只有天知道了。
而曹叡激动片刻,冷静下来,顾盼左右,却居然拿不出比死守都城更好的主意。
就在他惘然之际,司马懿突然抬头凝目道:
“陛下,臣有一个法子,或能延长我大魏国祚……然则此计需要陛下以万金之躯赴险,便是能成,也可能要受辱于人……却不知陛下愿不愿意听听?”
曹叡默然良久,到底抵不过生存的欲望,以及传承自父祖的雄心。
于是肃然道:
“朕死且不惧,何惧犯险受辱?卿直接道来便是。”
闻得此言,司马懿深深吸了一口气,微微颤声道:
“秋来马壮鱼肥,臣请陛下南狩大河!”
曹叡微微一愣,眼眸在幽幽烛光之下,陡然闪过精芒。
……
“车驾怎么来濮阳了?”
关平看着自己的弟弟,所谓虎贲中郎将关兴,一时错愕失声。
关兴微微激动道:
“有人跟陛下说东郡已经安泰,所以请陛下行郡,以安人心。”
“陛下起初犹豫,但又有人说师善前度在豫州大胜曹洪,今阿兄又在兖州大败毌丘俭,可见我军所向无敌,若陛下不继续东行,就是信不过自家大将,令三军寒心……”
“你且住,且住!”关平连连摆手道。
“说师善大胜曹洪我没有异议。可大败毌丘俭又是怎么回事?谁跟你说我大败他了?”
关兴没想到亲哥是这个反应,奇道:
“大兄连下三城,克复东郡全境,如何不是大胜?”
关平顿时板起脸教训道:
“你打小随我学兵,这些年在御前优养,怎么连军报都看不懂了?”
“这大胜跟大败是一回事吗?”
“速下三城,全取东郡确能称胜。但那是因为毌丘俭看到师善兵锋强盛,恐遭夹击,加上与我数次野战不利,所以主动退却。”
“按我估算,其部尚存万余人马,且后续犹可得青徐、淮南的增援,还远远谈不上为我所大败!”
关兴愣了愣:
“那大兄为何不在军报上仔细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