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数年间席卷中原,雄霸北方,这是军事账上的得利。”

    “可代价是什么呢?”

    未等众人回应,麋威便道:

    “大征发,频繁征发,年年月月地征发。”

    “若有反抗,即刻扑灭。”

    “如此,方可在军事上维持‘侵略如火’之势,横压诸侯。”

    “但如此行径,势必要在人心账上有所失。”

    顿了顿,麋威接着道。

    “而大王却相反。”

    “军事账入不敷出,却在人心账耕耘了数十年。”

    潘秘想起去年荆州的起伏,乃至于自家长辈对早年经历的自述。

    不由黯然叹道:

    “所以过去一二十年,是曹氏勃然而兴,而大王跌跌撞撞,难得基宇。”

    “直到赤壁一战,天时地利人和齐聚,方才稍稍扭转了颓势。”

    “正是此理!”麋威接着道。

    “然则凡事祸福相依,有得必有失。”

    “军事所失,大王早已承受。”

    “那人心所得,怎会不来?”

    “若说一口气没撑住,不幸中道崩殂,那也就罢了。”

    “可若终能撑住这一口气。”

    “那今日账目得失,不正该如此吗?”

    “此人谋也,岂为天数!”

    众人彻底恍然。

    继而动容、振奋。

    倒是一直听得云里雾里的詹思服,突然开声道:

    “听闻曹魏麾下不乏才智之士,难道就没人能算清这两道账吗?”

    麋威不假思索:

    “当然有!”

    “我料不出两年,曹魏君臣必会改弦更张,改急烈为宽缓!”

    不然怎会一个谥号武皇帝,一个谥号文皇帝?

    甭管父子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私人恩怨。

    也甭管曹丕是不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但既然历代史家基本认可这两个定谥。

    那还不够说明问题吗?

    每与操反,事乃可成……又岂止一家一姓?

    只能说。

    庆幸这一世。

    季汉没有浪费这两年时间。

    ……

    数日后,樊城。

    徐晃屹立城头,凝望着城外三处打着关字旗的营盘。

    久久无言。

    此时此刻,无数身影正从北方延绵而下。

    又在敌营军士、角围的主动或被动引导下,缓缓南渡汉水。

    直到身后有部将不安地动了动身,发出甲胄铿锵之声。

    徐晃才缓缓回头,对一名斥候道:

    “邓城果真的一夜尽空?”

    那斥候早就跪得膝盖发软,此时只能勉力支撑起身体,沙哑道:

    “不但邓城,就连附近乡野亦是如此!”

    “据说邓县本地人也多有避居,乃是顾虑后续两军鏖战于此城,万一破城……”

    斥候说不下去。

    而徐晃也没有追问。

    城头再次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

    良久。

    徐晃回转目光,对众人沉声道:

    “二三子陪着徐某坚守到这一刻,已经不负曹车骑,不负朝廷。”

    “撤屯吧。”

    众将轰然应诺,各自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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