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珠顿了顿,补充道:“就像一个描红的学徒,写得再像,也终究不是大家手笔。而且,钱掌柜为人豪爽,下笔速度快,字里行间有股江湖气。这封信……太‘文’了,倒像是个常年握笔的读书人,一笔一划,算计分明。”

    长风的不在场证明,加上云珠对笔迹的精妙分析,如两柄重锤,狠狠砸在了那封伪信之上,将其砸得支离破碎。

    “做得好。”沈青凰的夸赞言简意赅,她收起那些纸张,对两人道,“此事,你们二人烂在肚子里,对任何人,都不可泄露半个字。长风,你的行踪证据,妥善保管,等我的命令。云珠,继续去查,京中擅长模仿笔迹的高手,都有哪些人,特别是……与东宫旧部有过来往的那些。”

    “是!”二人领命,悄然退下。

    卧房内,再次恢复了安静。

    沈青凰站在桌前,看着那份誊抄的信件,眸色幽深。

    “他们很急。”她忽然开口,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裴晏清听,“急着给我们安上一个‘图谋不轨’的罪名,甚至连长风的行踪都来不及细查,便抛出了这封漏洞百出的信。”

    “因为,他们怕的,从来不是国公府。”

    裴晏清倚在床头,接过她的话头,声音轻得仿佛一阵风,“他们怕的,是临江月。”

    沈青凰抬眸看他,那双清亮的凤眸里,带着一丝探究。

    从她重生归来,便一直在利用前世的记忆,步步为营。

    可对于这个“临江月”,她前世知之甚少,只当是个势力庞大的江湖组织。

    但今天,从皇帝的反应,到对手的急切,她敏锐地察觉到,这三个字背后,藏着更深的秘密。

    裴晏清迎着她的目光,沉默了片刻。

    烛火在他的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让他那张病态苍白的脸,显得有些高深莫测。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一字一句,都像是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临江月,从来就不是一个简单的江湖组织。”

    沈青凰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明面上,它是云照的销金窟,是我的钱袋子,是京城最大的情报集散地。”裴晏清的语气很平淡,仿佛在诉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但实际上……”

    他顿了顿,目光穿透了窗棂,望向了皇宫的方向,眸色变得无比复杂。

    “它是先帝布下的一张网,一双眼,用来盯着这满朝文武,盯着……这龙椅上的人。”

    轰!

    如同平地惊雷,在沈青凰的脑海中炸响。

    她前世活了两辈子,也从未触及到如此核心的惊天秘闻!

    先帝的暗线!

    监视百官,乃至当今圣上!

    难怪……

    难怪皇帝的反应如此激烈,一面安抚,一面又派出铁面阎罗张勋,名为查账,实为夺权抄底。

    难怪太子一党,要如此迫不及待地,用这样拙劣的手段,也要将“临江月”和国公府捆绑在一起,打上“谋逆”的标签!

    这不是构陷,这是在拔除先帝留在棋盘上的钉子!

    沈青凰瞬间想通了所有关窍,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们夫妻二人,如今正站在一个巨大的漩涡中心,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她看向裴晏清,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知道一切,却始终不动声色,甚至……放任事态发展到这一步。

    “你……”沈青凰的声音有些干涩,“你把这么大的秘密告诉我,不怕我……”

    “怕你什么?”裴晏清打断了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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