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周岁时的照片,母亲抱着他,笑得眉眼弯弯,那时她的头发乌黑浓密,眼神明亮得像星星。

    手机又震动起来,是催他回去开会的消息。林风盯着屏幕上闪烁的名字,突然觉得无比疲惫。这些年他总以为拼命工作,给母亲更好的生活就是孝顺,却忘了她真正需要的或许只是一顿家常菜,一次耐心的倾听。

    回到病房时,母亲已经靠在床头睡着了。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花白的头发上,泛着一层柔和的光晕。林风轻轻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她的梦。

    床头柜上放着母亲的药盒,标签上的药名他已经能倒背如流。这些天他查遍了所有资料,咨询了无数医生,可得到的答案都一样 —— 晚期,无法治愈,只能保守治疗延长生命。

    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握住母亲枯瘦的手。她的手很凉,指腹上还留着常年做家务磨出的薄茧。林风想起小时候总爱枕着母亲的胳膊睡觉,闻着她身上淡淡的肥皂味,觉得那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味道。

    “阿风……” 母亲突然喃喃出声,眉头微微皱着,像是在做什么不好的梦。

    林风俯下身,轻声说:“妈,我在呢。”

    母亲缓缓睁开眼睛,眼神有些迷茫,过了好一会儿才聚焦在他脸上。“刚才梦到你小时候,” 她虚弱地笑了笑,“掉进村口的池塘里,我跳下去把你捞上来,你还哭着要手里的玩具车。”

    林风也笑了,眼眶却不受控制地发热。那时候母亲为了救他,呛了好几口水,发了三天高烧,却始终抱着他说没事。

    “那时候您多厉害,像个超人。”

    “老了,超人也飞不动了。” 母亲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等我出院了,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红烧肉,放你爱吃的鹌鹑蛋。”

    “好。” 林风用力点头,不敢再说下去。他知道,这个承诺可能永远无法实现了。

    傍晚时分,母亲的精神好了些,开始絮絮叨叨地说些家里的事。哪个亲戚家的孩子结婚了,楼下的张阿姨送了她一把青菜,阳台上的茉莉花该浇水了…… 那些琐碎的日常,此刻听来却无比珍贵。

    林风耐心地听着,时不时应和几句。他拿出手机,悄悄打开录音功能。他想把母亲的声音录下来,万一…… 万一以后想听了呢。

    “对了,” 母亲突然想起什么,“衣柜最下面的箱子里,有你小时候的奖状,还有我给你攒的压岁钱,密码是你的生日。”

    “妈,您说这些干什么。” 林风的声音有些发颤。

    “总得提前交代清楚。” 母亲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不舍,“我走了以后,别总想着我,好好生活,比什么都强。”

    林风再也忍不住,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他趴在床边,肩膀剧烈地抖动着,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决堤。

    母亲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动作和他小时候一模一样。“傻孩子,哭什么。” 她的声音里也带着哭腔,“人总有这么一天的,妈只是去陪你爸了。”

    父亲在林风上高中时就去世了,是母亲一个人含辛茹苦把他拉扯大。那些年她打零工、摆地摊,再苦再累也从没在他面前抱怨过一句。

    “您不能走……” 林风哽咽着说,“您走了,我就没有家了。”

    母亲的眼泪也流了下来,滴在他的手背上,滚烫滚烫的。“胡说,你在哪儿,家就在哪儿。” 她擦了擦他的眼泪,“以后遇到事,多想想妈教你的,别冲动,别委屈自己。”

    那天晚上,林风没有回公司,也没有回家。他在病房的折叠床上将就了一夜。夜深人静时,他悄悄起身,坐在母亲的床边,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线,贪婪地看着她的睡颜。

    母亲的呼吸很轻,胸口微弱地起伏着。月光落在她脸上,抚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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