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母亲从老家带的,她说粗盐腌菜香。他舀起一勺撒进锅里,突然想起每次做饭,母亲总会问:“够咸吗?”

    吃面的时候,窗外的麻雀落在窗台上,叽叽喳喳地叫。林风掰了块馒头扔出去,看着它们啄食的样子,突然想起母亲总在阳台撒小米,“麻雀也有一家子要养呢”。现在喂食的人不在了,这些麻雀还会来吗?

    下午整理母亲的针线笸箩,顶针上的锈迹蹭在手上,像层细密的砂纸。笸箩里的线轴缠着各种颜色的线,还有没缝完的布偶 —— 是母亲准备给他未来孩子做的。林风拿起针线,笨拙地学着母亲的样子缝起来,针扎在指头上,血珠渗出来,他却没觉得疼。

    傍晚的时候,张阿姨拎着棵白菜上门。“你妈前几天还说要腌酸菜,让我帮她留棵大的。” 老太太说着,眼圈就红了,“她总说你爱吃酸菜饺子,上周还问我怎么网购速冻饺子……”

    林风接过白菜,菜叶上还带着露水。突然想起母亲住院前,在电话里说:“等我出院,咱娘俩包酸菜饺子。” 当时他还说忙,现在看着这棵水灵的白菜,眼泪突然就下来了。

    张阿姨走的时候,指着阳台说:“你妈种的蒜苗该割了,她总说给你下面条吃。” 林风走到阳台,看着绿油油的蒜苗,叶片上还沾着母亲浇的水。他拿起剪刀,咔嚓一声剪下一把,清香的味道漫开来,突然觉得母亲好像还在厨房喊他:“阿风,吃饭了。”

    三、旧相册里的年轮

    雨下了整整三天,林风把母亲的旧相册摊在客厅地板上。潮湿的空气里,相册纸页发出轻微的卷曲声,像谁在低声叹息。

    最老的相册封面是红色塑料的,边角已经磕出白痕。翻开第一页,是母亲和父亲的结婚照。母亲穿着的确良衬衫,头发梳成一丝不苟的发髻,父亲穿着中山装,胸前别着钢笔。照片下面写着 “1983 年 5 月 20 日”,字迹是父亲的,刚劲有力。

    林风用指尖抚过母亲年轻的脸庞,突然想起她总说自己年轻时胖,“脸圆得像馒头”。可照片上的她眉眼弯弯,笑起来时嘴角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第二页是他的百天照。母亲抱着他坐在藤椅上,竹编的椅子腿缠着红布条。他的小手攥着母亲的衣角,照片边缘还留着被虫蛀的小洞。母亲总说这张照片是她的宝贝,搬家时裹在棉袄里才没弄丢。

    翻到小学毕业照时,林风停住了。照片上的他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脖子上系着歪歪扭扭的红领巾。母亲站在后排,穿着那件蓝布衫,袖口磨出的毛边清晰可见。那天她特意请了半天假,从菜市场赶来时,裤脚还沾着泥点。

    初中那页夹着张皱巴巴的奖状。是他第一次考全班第一,母亲把它熨得平平整整,用红绳系在相册上。背面写着:“1999 年 12 月,阿风得奖状,买了红烧肉。” 他突然想起那天的肉特别香,后来才知道母亲是向邻居借的钱。

    高中相册里夹着张医院的缴费单。是父亲去世那年,母亲住院的账单。上面的金额被红笔圈了又圈,旁边写着 “欠 300 元”。林风的手指抚过那行字,突然想起那段时间母亲总说头疼,却不肯去医院,原来是为了省钱给他交学费。

    大学录取通知书被塑封起来,边角的折痕都被抚平了。母亲在背面写着:“2006 年 8 月 15 日,阿风考上大学,比我中了状元还高兴。” 那天她请了整条街的邻居吃糖,回来时嗓子都哑了,却还在灶台前哼着歌。

    工作后的照片少了很多。大多是他寄回家的,穿着西装站在办公楼前,笑容拘谨。母亲把这些照片都过了塑,在背面写着日期和地点。最新的一张是去年春节拍的,他搂着母亲的肩膀,她的头发已经全白了,却笑得像个孩子。

    相册最后夹着张纸条,是母亲的字迹:“等阿风结婚,就把照片放这里。” 下面画了个小小的笑脸,嘴角还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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