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文。
“其一,你今日所为,绝非‘四皇子’往日能做得出。那一刀太过狠绝,必引萧妃猜疑;
“其二,郡守司徒空在西平郡经营多年,根基之深远超你所料。你贸然与郡守府宣战,必定迎来郡守府的报复!”
面对蔺无名的警告,秦封并没急着反驳,而是沉吟了好一会后,才缓缓开口:
“关于第一点,我倒与大人看法相左。萧瑶与四皇子相处数月,我再如何模仿,在她眼中恐怕早已破绽百出。既然如此,何必亦步亦趋的模仿?”
“不如做一个压抑到极致、彻底释放的‘秦封’!”
“人都是会变的。更何况老四本就因身体残缺而性情极端——如此转变,反而更合情理。”
“至于第二点,”秦封眼神微沉,“郡守府早已存了将我们敲骨吸髓之心,报复怎样?不报复又怎样?难道我们摇尾乞怜,他们就会手下留情?”
秦封的话似乎并未打动蔺无名,他瞥了秦封一眼,留下一句话后,便推门离开:
“司徒空人称‘笑面虎’,攀附太子、坐镇西平十余年屹立不倒,其人心机手段深不可测。他的报复,必将酷烈无比——你好自为之!”
望着蔺无名的背影,秦封眼神幽深……
(好一个“好自为之”。)
若论如今这西平郡里谁最盼着“四皇子”死,蔺无名若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他这位“皇子”可以死在任何人手里——山匪、仇家、甚至意外,只要不死在他蔺无名手上便可。
届时他最多落个护卫不力的渎职之罪。
一个本就遭流放、失圣心的皇子,又能让他担多大干系?
只不过……
蔺无名想隔岸观火,秦封却偏要将这潭水彻底搅浑,将所有人一齐搅这池浑水中来!
他今日的布局,远非蔺无名所想的“冲动”……
步出府门、斩赵司平、公然宣布与郡守府为敌,这一切皆是他有意为之。
西平郡这潭水,太静了。
静得让蔺无名可以牢牢将目光锁定在他一人身上,静得让他毫无辗转腾挪的空间。
唯有将这水彻底搅浑,搅得暗流汹涌,泥沙俱起;
他才能在这混乱与危机的夹缝中,窃取他所要的一切!
——钱帛、权柄,乃至自由。
……
就在秦封与蔺无名于书房对峙之际——
锦瑟殿内,烛影摇红,暖香袅袅。
萧瑶端坐在铺着素色锦缎的雕花软榻上,一身月白襦裙衬得她身姿清雅,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手中的青瓷茶盏。
低垂的竹帘滤去了窗外的风雪,只余下恰到好处的雍容,却又透着几分生人勿近的疏离。
侍女绿婵垂手立在榻边,晏清则是倚着窗楹站着,她是武夫,殿内的这份舒适清雅反倒让她觉得有些不适。
萧瑶轻抿一口香茗,眸光沉静,忽然开口:“清儿,今日他斩赵司平的那一刀……你看清了吗?”
话落稍顿,她抬眼看向晏清,目光里带着探究:“当真……半点修为也无?”
晏凝神回想那一刹的刀光,郑重颔首:“小姐,我看得真切。并无罡气,也未运内力,纯是靠一股狠劲与速度硬劈下去的。”
她语气笃定,又补充了一句:“莫说武道修为,就算只练过几年刀的寻常武夫,也不至于砍得那样……生涩。”
确实,秦封那一刀并未彻底斩断赵司平的脖颈,只切开了大半,手法堪称拙劣。
这一点,晏清作为入品武者,是再清楚不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