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她见林啸浑然未觉,目光转向不远处佝偻扫地的陈伯,极轻微地摇了摇头,枯瘦的手指在袖中紧紧绞住一块褪色的旧抹布。
林啸一套架势演完,收棍而立,额角见汗,胸中畅快。他见陈伯扫到跟前,还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老丈,这甲板擦得真亮堂!”
陈伯头也不抬,喉咙里发出嗬嗬声响,含糊道:“后生家的棍子……沉得很。”
手中扫帚不停,慢吞吞扫过林啸脚边,将那几点方才练棍时溅上的水渍也一并抹去。
林啸只觉得这老船工有趣。
他转身凭栏,望向运河两岸向后掠去的田舍村庄,心中盘算着抵达下一处大码头时,定要上岸买坛好酒,再切几斤卤牛肉,与姑姑好生吃一顿。
他身后,那阴影中的陈婆已悄无声息地退入下层船舱。
舱内,沈青崖将杯中残茶倾入窗外运河,水痕瞬息不见。
她自椅边行囊中取出一支以老竹根雕琢的短钓竿,长不过三尺,色如蜜蜡。
又拈出一卷素白丝线,线头系着三寸许的乌木浮漂,无钩无饵。
她移坐窗边,将钓竿探出窗外,丝线垂落,乌木浮漂轻点水面,随波微漾。
运河水面宽阔,舟楫往来。
偶有官船商舶经过,带起浪涛,她手中竹竿便似是无意地微微调整,那浮漂却总能在涟漪中心稳住,不沉不没,仿佛钉在某一处水纹之上。
待气息稍平,她收回钓竿,指尖拂过冰凉的竹节,低语道:“水势纷乱,鱼龙潜行。”
她取过桌上微凉的茶壶,缓缓注水入杯。
林啸回到舱房时,脸上还带着河风拂过的红润。
他见沈青崖静坐窗边,竹钓竿已收回置于膝上,便咧嘴笑道:“姑姑,这运河景致真好!我刚才在甲板上练了会儿棍,浑身舒坦!”
沈青崖灰纱微动:“舒坦就好。不过你练棍的动静,怕是整条船都知道咱们这儿有个会使棍的愣头青了。”
林啸脸咻的一红:“我这不是给您长长脸嘛,再说……再说……现在疯魔十八打抡起来……就不是乱抡……还是……还是有进步的。”
沈青崖挑眉,慢悠悠地端起茶盏,轻啜一口:“从前是十棍里九棍在拆房子,如今么……”
她故意顿了顿,看着林啸紧张的模样,“进步到只拆八棍了,确实长进不少。”
她放下茶盏,指尖轻点桌面:“不过要说真章,棍法讲究力从地起,劲由腰发。你方才转棍时手腕太活,下盘却虚浮,这铁棍四尺二寸,重二十八斤,若不能以腰为轴,反倒伤了自己。”
林啸原本听得入神,听到这话突然眼睛一亮,腰板挺得笔直:“原来姑姑方才一直在看我练棍?连我转棍时手腕的弧度都记得这般清楚?”
沈青崖轻轻摇头:“我只是在听声音辨位......”
“我就知道!”林啸兴奋地打断,“姑姑定是看我这几日进步神速,连疯魔十八打的起手式都比往日稳了三分!”
沈青崖:“……”
她木着脸道:“明日练棍时,记得在脚下画个圈,棍风不许出圈。等你什么时候能把这'疯魔十八打'使成'细雨十八点',才算真正入了门道。”
林啸重重点头,“明白,姑姑教导的是,明日我定要好好表现,让整条船都见识见识咱们沈家棍法的威风!”
沈青崖望着他兴高采烈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抬眼望向窗外粼粼波光,唇角微扬:“悠着点,毕竟咱们这是官船,真拆了甲板,怕是要被赶下去游到汴京了。”
“谨遵姑姑叮嘱!”
林啸话锋一变:“姑姑,我思来想去,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