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肯几乎是兴奋地冲了过去,尾巴几乎要掀起一阵风来。
年幼的李艺率站在原地,看着维肯兴奋欢快的背影,冲过去时矫健的身姿,用力飞扑的姿态……她知道她永远无法拥有维肯了。
可尽管如此,它还是她最爱的小狗。
而如今,在十几年以后,在异国的机场,李艺率又恍惚看见了当年她心心念念的小狗。
属于她的维肯仿佛跨越了无数个光阴,调转方向飞奔着朝她扑了过来。
*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加九个小时的饥肠辘辘,饶是从国中时期就开始修行的传奇耐饿人权至龙也有些扛不住。
因此李艺率便干脆拉着他在机场附近的连锁咖啡店坐下,看着他补充完水分几口解决完一块大号三明治后,才看上去好了些。
他们也终于有时间得到面对面沟通的机会了。
李艺率解释了自己失联的原因,并郑重地向权至龙道了歉。
看着因为她的郑重而模样稍显局促的少年连连摆手……不,现在应该要叫青年更妥当些了。
半年没见,他又褪去了些她记忆中的青涩,轮廓愈发鲜明了,大概是这半年来演艺圈的洗练,整个人气质看上去成熟不少。
而他看向她的眼神,却还像从前一样,亮晶晶的,带着几分熟悉,又多了几分小心翼翼的希冀。
哎。
越来越像了。
她忍不住在心底轻叹了一口气,支着下巴问道:“为什么会来?”
为什么会来?
权至龙张了张嘴,心里思绪复杂却难以组织成句。
是来道歉?是因为那通电话以后心里难以遏制的恐惧?还是在这几个月强装无事发生却始终无法忽视的空洞感驱使着他踏上这趟冲动的飞行?
他看着李艺率平静却带着询问的眼神,忽然觉得所有提前准备好的、听起来或许还算漂亮的说辞都变得苍白无力。
仿佛喉咙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他好半天才吐出了一句对不起。
他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咖啡杯的边缘,声音因为紧张和羞愧甚至有些发干,磕磕巴巴地开始了:
“对不起……真的,非常对不起。”
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需要极大的勇气才能继续。
“我……我这段时间……做了很过分的事情,”他不敢看她,目光落在桌面上,“在等你的这九个小时里,我才意识到……”
然而李艺率确是神色平静:“所以,为什么呢?”
为什么?
他这段时间也曾反复思考过这个问题,是出道事业的不顺?害怕被代替的恐惧?距离感驱使的患得患失?两人身份倒悬差距的自卑?抑或是面对李艺率磊落又阳光的姿态忍不住靠近却又下意识想要逃避?
他想了很久,直到后来才惊讶地察觉,竟全部都有。
原来他的喜欢,带着这么多沉重污浊,令人不快的东西——
他在坏情绪的沼泽里挣扎着越陷越深,对李艺率的依赖和喜欢就像脆弱又可恨的寄生,化作悲伤的根须,边流泪边吸饱鲜血。
她也要为他而痛才好。
要痛得情不自禁,又痛得刚好留有生出怜悯的力气。
我真是个糟糕的人啊。
权至龙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
他说得断断续续,甚至连对她的爱慕都不敢透露一个字眼,只挑了些事业不顺,二人身份差距的自卑等浅显的理由,而这样就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