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决意要离开他,该怎么办?

    正因为彼此太过了解,才叫权至龙的心始终摇摇欲坠——只要一想到假如今后没有李艺率,假如被彻底摘去“小权”的身份,权至龙就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一种阴冷粘稠的液体经年累月地浸泡,然后反复捶打揉碎直至化为齑粉似的迷雾。

    他甚至根本无法想象失去李艺率。

    好不容易在八月前结束工作回了一趟家,他丢了魂似的回到熟悉的公寓。

    家里空荡荡的,家虎也在他开启巡演以前被送回了家里由父母照顾。他站在玄关,鞋也没换,径直走入室内将自己摔进沙发。

    距离上次李艺率的造访已经过去将近两个月了,现在整间公寓连她的半缕气息都寻不到。权至龙蜷缩着,整个人喘不上气,只感到痛苦。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手臂垂落在沙发一侧,指尖平行地面,恰好摸到了沙发底下缝隙里家虎的玩具咬胶。

    说来好笑,他给这个坏孩子买了许多新奇漂亮的玩具,但它始终兴趣缺缺,没玩两次就丢到脑后。反倒是李艺率随手将用过的纸巾团成一个敷衍的形状也能叫家虎兴奋好久。

    权至龙随手将那个骨头形状的咬胶塞到茶几底下的收纳箱里,收回手的那一刻,整个人忽然像触电一样呆愣在原地。

    脑中忽然闪过某一天平常的下午,那个时候李艺率坐在地毯上用湿纸巾团成小球和家虎玩巡回游戏,当时他在一旁看着兴奋的小狗只觉得说不上来的吃味,结果当时的李艺率是怎么回答来着的?她说——

    动物只有在需求没有彻底得到满足以前才会不断讨要索取。

    直到这一刻权至龙终于撬开了脑子窥看里面到底塞了些什么混沌的弯弯绕绕。

    他明白了。

    他终于明白一直缠绕在他颈间若有若无的窒息感源自于哪里了。

    原来他早在很久以前,久到还没和李艺率交往以前,就被打上烙印,套上了隐形的项圈了。

    牙齿打颤,舌尖尝到铁腥味,冷汗顺着脊背滑落。权至龙哆嗦着伸手摸向颈间,触感光滑如常,可他只觉得有东西勒紧了他的皮肉。

    好疼,好像要死掉了。

    他的身体缩成虾米一样的形状,指尖深深陷入颈间的皮肤,忽然有一种强烈想哭的冲动。

    怎么可以这样……

    在他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已经被爱驯化以后又被一脚踢开。

    这怎么可以?!!

    *

    柴可夫斯基国际音乐比赛是古典乐行业竞争最激烈,难度最高的权威赛事之一,比赛组别包含钢琴、小提琴、大提琴与声乐在内的多个项目。

    由于每个轮次都必须演奏指定的曲目,尤其是大量的俄罗斯作品,因此对于精通德奥作品的李艺率来说,实际上难度反而比上一次肖赛要高出许多。

    柴赛的赛程轮次相较于李艺率前两次参加的大型赛事来说时间上相对宽裕一些,在顺利完成前两轮的演奏后,她还有近一周的调整期来准备决赛曲目。

    决赛的自选曲目,李艺率考虑良久,最终还是选定了后浪漫古典主义作曲家拉赫玛尼诺夫的《第二钢琴协奏曲》。

    事实上,每一首传世作品的诞生都与作曲家本人的创伤密不可分。

    在创作《拉二》之前,拉赫玛尼诺夫的第一交响曲首演惨遭失败,恶评如潮。这也使他陷入了严重的自我怀疑和创作瓶颈,患上了重度抑郁症,长达数年无法创作。

    直到他终于接受心理治疗,才逐渐恢复对音乐的信心,而这部作品由此成为他从绝望深渊中重生的象征。

    《拉二》是晚期浪漫主义的巅峰之作,以深沉的忧郁、宽广的旋律、澎湃的激情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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